而后停住脚步。

“有什么好恭喜的。”她语气略刺。

闻楝身姿挺直，站在道路的另一侧，甚至是更远的距离，脸上除了平静外没有多余的表情。

楼上楼下都安静空旷，写作业或者打游戏，吃东西或者聊天吵架，现在回想，那些日子还算是顺心愉悦。

她和于奕扬牵过手，她枕在他的肩膀，他抱过她。

褚文兰陪在赵坤则身边，温声劝他少喝点。

和现在也没什么差别。

招呼也不用打，她收拾东西，不管别人，抬脚就走。

“……我没有这样想。”

两城不算远，用不着坐飞机，开车只需三个半小时。

谈恋爱会有心跳，会牵手，会拥抱，会捧住对方的脸颊……会接吻，会有更进一步的亲昵……

或者更多的细节……

这种场合，他俩是炫耀的资本，也是摆设，最后变成大人们吹嘘聊天的人情应酬，赵星茴看那群人已经捏着酒杯聚在一起，唾沫横飞地讲起了生意和发家史，压根没自己什么事。

赵星茴的出国留学，闻楝的名校录取，加上小儿子每个月眼见着长大都是令人开怀的好消息，以至于赵坤则当即挥手安排了超大包厢，宴请亲友，自豪地捧着酒杯地昭告天下。

“你回家吗？”闻楝问。

赵星茴轻嗤一声。

闻楝敛目，语气很冠冕堂皇：“大家总要一天要分开。”

而后转身，离开了她的视线。

学校很厉害，地方也很好。

多了一个孩子，家里噪音好像成倍增加，司机、保姆、孩子、主人来来回回，不是做饭就是打扫卫生，要么洗衣服整理家务，总是有声响。

“赵总谦虚，您说自个衣食无忧，那我们这成什么啦？捡破烂，养家糊口。”

家里吵。

过去那几年，家里几乎主要就是他们俩。

小鱼会跟她道歉，还会给她变魔术，还会给她做戒指。

……

临江是比洛江更高一级的大都市。

那些感觉都不错。

她不确定那会是什么感觉。

“我陪你吧。”闻楝走到她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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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没回头：“你跟着我干吗？”

“赵星茴。”后面有人跟上。

走几步，没忍住，稍稍回头——

隔了一会，她心里还是不舒服：“你心里肯定高兴着吧，终于逃离苦海，可以摆脱我了。”

“不是你陪我。是你跟着我。”赵星茴径直往前走，语气直白生硬，“我不想要你陪。”

身后人沉默，跟着她数步。

“……”

他什么都不会。

没有什么特别大的新闻，首页版面寥寥数字，标题醒目，字体黑粗，引人注目。

附近就是商圈，赵星茴打算随意逛逛，打发时间。

褚文兰和赵坤则听到这个好消息，也是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他有什么好陪她的。

换句话说，闻楝已经不用在乎自己的高考成绩，提前拿到了方歆和黎悦他们梦寐以求的高校入学资格。

“竞赛结果早就出来了，你没说，拖到现在让人知道。”

闻楝坐在她旁边：“谢谢……也恭喜你，拿到了心仪学校的offer。”

赵星茴察觉，她继续往前走，快步穿过一条绿灯倒计时的马路。

竞赛类学科有四个人拿到国内高校的保送资格——闻楝是其中之一，被保送到了临江大学的电子工程系。

赵星茴不喜欢吃别人碰过的食物，也不喜欢碰她吃过的，假如想象她和于奕扬张开嘴接吻，碰到对方的唇舌和口水……

是今年毕业保送生的录取名单。

他不如小鱼有趣，不如小鱼有主见，不如小鱼会逗她。

在赵星茴确定国外学校后的不久，教学楼一楼大厅的校报有了新刊。

赵星茴的目光偶尔会从于奕扬的脸上，嘴唇，或者手指滑过。

但肯定还有更多。

“我这辈子，前二十年努力奋斗，虽然没什么大成就，好歹衣食无忧。家庭圆满，女儿漂亮，儿子出息，老了还有个小儿子承欢膝下，也算是值……”

“不回，家里吵死了。”她懒懒抱手，脚步散漫，“我逛街。”

她想，这个人很无聊。

赵星茴冷眼看她爸满场吹嘘，眼皮一撩，淡声道：“恭喜，金榜题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