摄像大哥目光动了动，掩在杂乱胡子下面的嘴巴张了张，却没有发出声音。

或许是澄清自杀，又或许是控诉网上空穴来风的言论。

“工作人员都在这里了，林小姐准备好拍摄了吗？”

“万分抱歉。”

打光灯的亮点照映在她的瞳孔中，像是泛起的莹润泪光。随着她开口的动作，这点光亮如月下的池水，轻轻摇晃。

她轻轻低下头，艰难地撑起略显空荡的病号服。像是一阵风来，就能将她吹散。

不……不是这样的。

“我现在的身体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很快就可以继续工作……咳咳”

看着镜头，她笑着点点头。

对待公司的这棵摇钱树，工作人员总是格外的有耐心。再加上他们对社交网络上的腥风血雨颇有了解，心中不免同情起病床上的少女。

是道歉。

录像

录像设备已经架好，灯光打开，熟悉的工作感觉再次回归体内。

却怎么也没想到——

这明明……不是她的错。

不是公众对她的道歉，却是她向公众的道歉。

林竹眠看了一眼，感觉好笑地勾起嘴角，随手便将塑料袋连同鲜花放在桌角。

想要说些什么，却顾忌于正在拍摄，千言万语化作心疼的目光，温柔地落在她身上。

她轻轻捂住胸口，恰到好处地露出手腕处白色的绷带，干涸的血迹氤氲其上，像是一朵盛开的红莲花。

“希望大家不要学习我的行为，轻易地去放弃自己的生命。”林竹眠顿了顿，接着轻声说道：“身为公众人物，我却给大家做出了不好的示范。”

来的路上，他们还开玩笑地猜测，林竹眠准备发到微博上的视频大概会是什么内容。

她明明是因为不堪网络暴力，才会选择结束生命的。

其他几个跟拍的工作人员也捏紧拳头，嘴巴抿成直直的一条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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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其是当她抬起头，看向镜头。

莓到樱桃，无一例外，全部不用削皮。

在冷白色补光灯的照射下，林竹眠今天的脸色格外苍白。

病床上的少女的肤色近乎透明，抿了抿苍白的嘴唇，有些为难地继续说道：“也很抱歉，因为我的个人原因，占用了网上的热搜资源。”

“很感谢大家对我身体状况的关心与关注。”

像是没有察觉到对面工作人员们的眼神，林竹眠轻轻将散落脸边的秀发别到耳后，露出更加瘦削的面容。

长达半个月的考试复习和突如其来的自杀失血，彻底磨平了她脸侧的婴儿肥，让她看上去更加的楚楚可怜。

又为什么却要向施加暴力的人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