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药的时候，明濯一直盯着洛胥，好像洛胥是什么奇怪的人。洛胥也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他只是——

若是没有契约,明濯必定会回答“不痛”，可是有了契约，这话就像掩耳盗铃,所以他没有回答。

明濯道：“那些问题。”

洛胥继续擦药,动作不算轻柔,他的指腹蹭到那些咒文,因为力道,像是在摩挲。

他猜明濯不要擦药，是因为从前没擦过。

明濯脱了衣服：“你以前的衣服件件都留着？”

药是凉的，洛胥擦着药，抬眸看他。两个人对视片晌，洛胥只问了一件事：“痛吗？”

洛胥说：“问你什么？”

“再躲就只能躺倒，”洛胥说，“你是怕我还是怕痒？”

洛胥手一顿。

洛胥抓了他的脚踝，把人拉向自己。明濯向后半撑着身，领口大松，露着暗红色的血枷咒。奇怪的是，他这次没有反抗。

“擦药就这样，你总要习惯，”洛胥捏他下巴，“抬高,还有指印。”

洛胥接住旧衣，回了头：“擦药。”

说是新的，其实也是洛胥少年时的旧衣裳。明濯换衣服的时候，洛胥没看，他扒了木匣，从中找小瓷瓶。

洛胥挑出小瓷瓶，背后像长了眼睛，懒散道：“骗你的。”

只是说不清。

蜡似的，半阖着，露出个类似舒服的表情。

那是洛胥的指环，洛胥戴过、摸过，可是明濯毫无顾忌，他对所谓的风月一窍不通。洛胥忽然扣住他的手，拉开了，不许他再贴。

“谁知道呢,”洛胥神色自如，“也许是我掐得太用力。”

明濯很痒,又有一点痛,他忍了须臾,忽然抬起一只手,挡住洛胥：“擦够了,我不要了。”

他随口问的，没指望明濯会如实回答，可是明濯撑着身，盯他半晌，答出一句：“你。”

明濯呼吸很慢，他垂眼，看了下自己的胸口，又抬起来，看向洛胥：“你说的，你的指链有赐祝，什么都能消，所以你骗我，指印早没了。没有指印还涂这么久，你是不是想咬我？”

明濯肆无忌惮，抓住洛胥蘸药的手，拉到唇边，先轻轻嗅了洛胥的指尖，有一股药味。接着，他沿着手指，嗅到洛胥的虎口，在这里咬了一下。

坏胚子拽他、扯他，套住他好了。……

“不擦，”明濯坐在床上，把腰带系得乱七八糟，对伤口无所谓，“今日擦明日坏，何必白费力气？”

“那天你看见晦芒了，”明濯突然说，“你为什么不问我？”

洛胥脖颈上的狗链瞬间响了，他被狠狠拽了过

明濯把旧的扔给他，罩上了新的。新的是件黑色宽袍，和明濯自己的那件有几分相似，不知是洛胥十几岁的时候穿的。

洛胥道：“你懂什么是咬？”

他蘸了药,涂抹开,药膏被温化,覆在明濯白皙细腻的皮肤上,好似珠玉盈雪。洛胥拇指指腹沿着明濯的喉颈往下，如同抵着一弯月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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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滑。

明濯拎衣服的手一顿。

“换衣服，”御君说，“借你套新的。”

明濯头微仰，看洛胥靠近：“指印不应该早消了吗？”

“留着，”没有外人，洛胥也没了那副架子，姿势闲适，“我爹穿完留给我，我穿完再留给洛游。”

他懂什么是咬。

明濯不习惯，挣了一下，可是洛胥身影笼罩着他,单手稍用些力，就把他的脑袋固定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