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想找明晗吗？现在机会来了，我们去把他掘地三尺挖出来，看看他还在不在。”

洛胥想起花丞相舔脸时的口水味，对此不置褒贬。他看着明濯：“现在招呼我挖坟，可是我连明晗埋在哪儿都不知道。”

”

从前明晗还活着的时候,神宫中常点着一种名叫“宝珞”的香料，这种宝珞香是西奎山的秘香，焚烧时可以取悦神祇,明晗常用此香来使躁动的晦芒恢复平静。那香味明濯不讨厌,因为他娘身上有,但是也不喜欢,因为闻到就会想起神宫旧事。

江思故是江霜客师父的师父，她那时年老体衰，已经缠绵病榻很久了。

明濯抬脸：“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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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众宗门依次排查，杀人凶手必然不会在霈都留下太多痕迹，”洛胥说，“想要找线索，只用找一个人。”

洛胥拖长声音：“原来我只比花丞相好闻‘一点’。”

他说到这里，忽然倾身，语气很坏。

洛胥道：“白薇武士。”

他毫无自觉,全然不在意这样的姿态意味着什么。那鼻尖轻轻绕过洛胥的前襟,把人细细闻了,似乎对这味道还算满意。

洛胥看他闻自己的衣裳，一下又一下，目光跟着动：“近几日没机会了，你我有事要做。”

傅征从霈都离开后，就回到了近南二州，如今正在待在南皇山，与众宗门待在一起。他说自己亲眼看到白薇武士杀人，但究竟是怎么杀、几个人杀的，崔长亭根本没有说明白。

洛胥把木匣拨回去：“你下次再给小姑娘借衣裳的时候问问不就知道了。”

是不是白薇武士杀的，众宗门一验便知，这样大的事情，他们绝不至于被傅征几句话就骗过，所以傅征说的话很可能是真的，他当晚跑出霈都的时候，的的确确看见了白薇武士。

“她业火剑只学一式，”明濯对林是非的兴趣不大，他又闻了闻袖子，觉得哪儿都是洛胥的味道，“怎么教出了一个那么厉害的徒弟？”

镇凶塔有三座，而明晗只有一个，明濯没有具体说把人埋在哪一座镇凶塔下，那就表示着一种可能：这三座镇凶塔底下都有，他把明晗分开埋了。

“哦……”明濯似是才想起来，“你想查这个？那得等几天才行，这会儿霈都门口全是讨命债的，你我就算去了，也找不到线索。”

“好说，”明濯说，“只是算不准她下次什么时候上来。”

“你跟衣服一样,”明濯鼻尖轻顶，顺着那点似有似无的味道,闻到洛胥面前，“都比花丞相好闻一点。”

“既然他下葬的时候已经身首分离，”洛胥委婉地说，“那么按照常理，他绝无复生的可能。”

“花丞相一日要舔自己八百回,”明濯说，“这你也要同它比？”

明濯没怎么闻过别人的味道。

镇凶塔就是刻有镇凶符咒的塔，通常都设在宗门属地上，方便大伙儿监看。只是

“找他也无用，”明濯说，“我猜他对众宗门说的是实话，他的确看见了白薇武士在杀人。”

“不错，婆娑门没有答应，”洛胥说，“但是形势逼人，容不得他们不答应，紧要关头，是江思故下山了。”

辨真假明濯没怎么闻过别人的味道……

明濯说：“我想到两种可能，第一是这些白薇武士是真的，这世上还有个明氏活着；第二是这些白薇武士是假的，他们跟我的纸人一样，都是傀儡。无论是第一种还是第二种，对方都很了解明氏，也很讨厌我，这样的人说多不多，说少不少，有一个人非常合适。”

洛胥回身压近，没着急应，而是问了个在心里盘桓已久的问题：“这衣服比我更好闻吗？”

“江思故在山下三战众宗门，保全了婆娑门的名声。林长鸣佩服她的胆气，与她当众许定下婚约，借此证明‘四山一体’绝非谎话。”洛胥继续说，“这就是他们婚约的由来，只是当年江霜客去退婚，林是非在赦罪城下对她一见倾心，从此外头都传他们是两小无猜。”

洛胥的味道和宝珞香很不一样,不像香料,清清淡淡的,如不仔细闻,很容易忽略。明濯这么在意,是因为他常与花丞相挤在一起,身上还没有过别人的味道，因此格外敏感。他如今袖口、领间乃至全身上下都是这个味道，仿佛领地被侵占了似的，还没有完全习惯。

傅征。

“让位退山是奇耻大辱，”明濯说，“婆娑门必不会答应。”

明濯初听闻消息的时候，也认为这都是傅征在撒谎，可如今他改变了主意，因为这件事最关键的一点，是洛胥在会客堂里说的那句话——人死要验尸，伤口做不了假。

“很好找的,”明濯的琥珀瞳避着光，颜色比平时深一些，他直起身，“霈都郊外有三座镇凶塔，明晗就在那底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