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真是一把奇怪的剑,和主人一样,透着浓浓的邪气。
鬼师走一半,擦了擦眼睛,发现兜里的铜钱掉了,它们呈一字形,每隔几个台阶就有一枚,一直延伸到山里面。
想什么?
鬼师酒意尽散,他想起来了,他们这行人上了山,没多久就听见金铃响。有个女人,他不会认错,他最会辨男女了。有个女人在路尽头等着他们,她打哈欠,满头缀着铜钱,扛着把长剑,像是路过,很友好。
鬼师喃喃:“不是我的。”
今天可真热啊。
鬼师手脚并用,爬上阶,看见天命司的轮值院子。他失声喊“啊啊”,他现在只能喊这个,因为舌头没了。舌头什么时候没了?不知道,根本不知道!
弟兄们以为她是哪个宗门迷路的女修,可是她太惬意了,也太淡定了,她拿眼睛瞧着他们,仿佛他们都是垃圾。她讲话像梦游,不着边际,先问他们“鬼圣里有个叫孔扒皮的真的会扒皮吗”,又问他们“乱花美人录是谁给的”。
天啊。
这钱好邪门。
若她敢回答是,他们就打算好好收拾她。什么宗什么派都没用,这里是天命司,轮不到宗门弟子笑,更轮不到女人笑。
她身上有酒味,大约是宿醉过,真是不清醒,见他们答不上来,便一个劲儿的笑。
她拍起手,金铃“叮当叮当”。
悬复想攻打太清吗?哈哈。她笑半天,觉得这话说出来特别有意思。
本章尚未完结,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女人跟着他,简直像是在遛狗。她酒还没醒呢,老用梦游似的声音说话。
这谁记得?谁会记得自己吃过的菜?女人不就是菜?况且他们没干什么,那筷子又没夹到江雪晴身上。说两句怎么了?说两句怎么了?
她拜完,就像交代过了,人也轻松了,扛着剑森晚整理一路叮叮当当往山上走。
但她没回是,她回的什么?
她当时露出一边酒窝,捏着一枚铜钱,用一种很邪性的语气说:“好了,别说那些事情啦,我着急赶路。孔扒皮会扒皮吧?听说他技术高超,最爱拿扒下的人皮点灯笼。太好了,我路上围观人家宰羊,也要扒皮。咱们碰见了,这是天大的缘分,头先挂一边,掏心掏肺,都好好想想。”
鬼师惨叫着,如梦初醒,在慌张中跌了个狗吃屎:“不是我的、不是我的!”
这有什么好笑的?他们问,你觉得我们很好笑是吗?
疯女人。
有人问:“谁的钱掉了?”
“现在往空翠山走,肯定来不及啦。”客人面朝左,合掌举过头顶,隔空瞎拜,“对不住啊小妹,你要是没打过山虎剑,就怪江四吧,他做哥哥的,连妹妹都保不住,实在是可恶。”
哎呀,会撒尿啦,真好,真厉害。
算啦,叫什么都行。
悬复要做天下所有人的老大吗?那可不行,那太不行了。你们天命司办事我都特费解,就像第一天学会脱裤子撒尿似的,整日嚷来嚷去,巴不得大伙儿都盯着你们。
啊啊!
有人问:“谁的钱掉了?”
客人把剑扛起来,跑堂的也惊叹,居然是用“扛”。她跨出门,辫子上的金铃“叮当叮当”响,似乎很烦恼。
你叫什么?
太邪门了。
喔。鬼师想起来了,他边爬边想起来了。
说完又面朝右,再次瞎拜:“师父师祖师太祖,你们死的活的都显显灵,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小妹是个天地宇宙混沌开荒第一好苗子,都显灵啊显灵。”
大白天,他们一行人仿佛碰上了鬼打墙,在这段路来回走了好几遍。太阳晒在背上,每个人都出了汗,酒似乎醒了,又似乎没醒。
想什么!
“啊啊!”
有人在笑,叮当叮当,她走过来了。
裹着个抹布似的剑布,没有任何铭文。剑柄包着鲨皮,两边各坠着一只小金铃。
叮当,叮当。
鬼师踉踉跄跄,冲向院门口。他要疯了,他见过鬼圣,但没有一个像这样的。疯女人,疯女
鬼师哆嗦地回过头,看见同伴,他们或提头,或弯腰,都被挂在路边,像是迎客用的敞怀大灯笼。
跑堂的追几步,举着铜钱喊:“仙女娘娘,这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