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您指的是……”武瑞安有些发愣，抬头看他。

&esp;&esp;狄姜看着四周紧闭的大门，想起曾听许老伯说过，夜香工昼伏夜出，这时候他早该进入睡梦之中才是，怎么会到午时了还在洗夜香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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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许老伯一边涮木桶，一边如从前一般开始絮叨：“大人，虽然您身份不俗，但您还是要听小人一句劝。”

&esp;&esp;对于自己的隐瞒，他想亲自去道歉。

&esp;&esp;许老伯连连阻止他：“大人，您不要折煞小人，这些都是粗活儿！小人不值得您这样做！”

&esp;&esp;他倒不是觉得自己之前的隐瞒做错了什么，而是想要以寻常人的身份，去安抚一个寻常百姓。让许老伯心中不必因自己的身份而忐忑，希望他在没有孙女的日子里，不要再添新的忧愁。

&esp;&esp;公孙渺怒不可遏，当即决定，今晚要亲自带兵巡城。而距女皇规定的破案时间，已经只剩这一晚。

&esp;&esp;武瑞安

&esp;&esp;武瑞安闻言，二话不说便撩起袖子走过去，拎起桶子和刷子，蹲在井的另一边涮起来。

&esp;&esp;武瑞安昨夜巡视了整夜之后，回到见素医馆与狄姜一起用了早餐，然后在她的床上一直睡到了日上三竿。

&esp;&esp;这期间，狄姜在铺子里散步，也算是活动活动筋骨。等到临近午时，武瑞安起床之后，本来要去兵部处理一些公务和交接手续，但他一听说问药要去康平坊回诊，便想起昨夜遇见许老伯之事。

&esp;&esp;许老伯又道：“您太年轻，太冲动，有血性是好的，但是保护自己才是最重要的，有些事情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过去了，您可千万不要陷进去。”

&esp;&esp;许老伯哽咽着，几次想说话，都没能说出口。

&esp;&esp;四周的百姓大多都是同一工种，平时也没有人会靠近他们这一块地方。

&esp;&esp;康平坊内，许老伯正在院子里涮木桶。院井边，他佝偻着背蹲在地上，他的身后还有大大小小的木桶正等着他清洗。

&esp;&esp;狄姜看着一地木桶，说：“您工作一整晚都没睡，到现在还在洗刷木桶？不能先放着吗？”

&esp;&esp;狄姜和武瑞安刚一走进院里，许老伯立刻就惊讶地站起来，但很快又直挺挺地跪在地上，一个劲地磕头说：“小人有眼不识泰山，请军爷降罪！”

&esp;&esp;狄姜和武瑞安都是内心酸涩，连忙换了个话题。

&esp;&esp;“这东西味儿大，不能不洗，街坊邻居会有意见。”许老伯长叹了一口气，接着说：“从前我早晨回来，都是丫儿帮我做这些，如今丫儿不在了，只能自己来了。可我这把老骨头啊……手脚也快不起来。”

&esp;&esp;“快快请起，”武瑞安连忙上前扶起他，说：“许老伯何罪之有？我希望你还只当我是个普通人，待我还如从前一样便是。”

&esp;&esp;狄姜手上还包着纱布，便没有上前帮忙，只是靠在门边皱着眉头看着他们。面上表情复杂多变，思绪万千。

孙祺一样，被野兽啃噬，面目全非，死了已经有好几天了，只不过今日尸体才曝露在公众视野。

&esp;&esp;他抹了把眼泪，断断续续道：“若为官之人都如您一般，我的孙女也不至于惨死虎口……”

&esp;&esp;许老伯眯起眼，凑近了武瑞安，压低了声音高深莫测地说：“公孙祺是您杀的吧？”他说着，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esp;&esp;“人都是一样的人，凭什么你做得，我做不得？我还比你年轻，比你力气大。”武瑞安笑着说完，继续埋头苦涮。

&esp;&esp;“您请说。”武瑞安忙着干活头也不抬，但他的语气却透着十分的尊敬。

&esp;&esp;“多谢大人……多谢大人……”许老伯哭着道谢，眼泪像是决了堤的河岸，淌了满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