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别时有期。
&esp;&esp;亦是在与崔枕安分别之后, 第一次拉了他的手。
&esp;
&esp;&esp;“你答应我的事,可还作数?”她在软枕上轻轻转头冲着榻边那道身影问道。
&esp;&esp;高热未退, 现下她有些糊涂了, 心底却是欢喜的。
&esp;&esp;“你当真这回没有骗我吧?”烧得久了,连唇也跟着紧绷起来,干涸的嗓音哑然, 却仍是要他一遍遍的确认, 她才肯甘心。
&esp;&esp;随之他调转了身形,坐到姜芙身侧去,才想伸臂将人抱起,手却停在半空。
&esp;&esp;轻抿双唇,崔枕安不愿再去看她探究的双眼:“没有。”
&esp;&esp;一时间竟不知是该喜还是该悲。
静下来。
&esp;&esp;一路从黎阳赶来少眠未歇,加上那日上山受了凉,又在夜里跑到京郊去折腾一圈,身子经受不住,这才病了。身上又寒皮肉又热,寒热交加,将人烤得焦灼无比,头晕得更加厉害,喝完了药姜芙便又扯了锦被躺下,哪怕被子稍有一点空隙都觉着有凉风往被子里面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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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如若今年可见京中灯火,那将是她最轻松的一年。
&esp;&esp;“殿下,药煎好了,放了好一会儿了,这会儿将温,再不喝就凉了。”婢女不敢扰人,小声道。
&esp;&esp;得了他的肯定, 姜芙心满意足的闭上眼,手上的力道渐松下去,“你果真还没有坏到底”
&esp;&esp;声若蝇蚊, 可崔枕安却听清了。
&esp;&esp;她再不是从前的姜芙,而是日日想要逃离开他的人,不会再对他有半分眷恋。
&esp;&esp;一如重生。
&esp;&esp;正一如她所讲,钟元是这世上除了父母待她最好的人,她虽不杀伯仁, 可伯仁却因她而死。
&esp;&esp;这种良心上的折磨,一如一把针床,日日压在她的身上, 她本以为, 要因此事而愧疚一辈子, 可就在崔枕安告诉他钟元未死在他手上的那刹那,一如心上一颗巨石完全碎裂开来, 让她重新拥了喘息的机会。
&esp;&esp;“作数。”喉咙中似哽了一下,一时难从心起。他当知,这或是两个人最后一次在一起过上元节。
&esp;&esp;“嗯。”崔枕安未动身,只低低应了一句。
&esp;&esp;随之而来的是一股子药香气。
&esp;&esp;“上次看上元节灯火,已经是很久之前的事了。”稍一闭上眼,回想往事,只记得上元灯火绝美,可她却无心欣赏,彼时活在暗中,无论多美的事在她这里都似蒙了一层灰。
&esp;&esp;室内仍旧昏暗,却比方才要清明些许,姜芙眼皮半睁半闭,见那人手臂在身侧停住,姜芙强撑着胳膊坐起身来,这一起不打紧,头又晕得厉害。
&esp;&esp;自打听说钟元死了,她便一个好觉都没有睡过, 时常在梦中哭醒。
&esp;&esp;见她自顾一套行云流水下来,崔枕安没用得上,将身子微微侧过,不再朝她伸手。
&esp;&esp;余光见他的手指抿在一起,姜芙伸手自小婢女手中端了药碗,随之唇小心贴于碗沿试了温度后,屏息将里面的药汁子一饮而尽。
&esp;&esp;不多时, 门外有婢女入门,端了稍晾了会温的汤药入门。
&esp;&esp;从前两个人还商量过一次,始终未有机会实现。一如答应她游湖,只是个遥远难实现的梦一般。
&esp;&esp;榻沿上的人招了招手,示意她上前。
&esp;&esp;他只伸手探上姜芙的额, 仍旧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