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容孤……再好好想想。”
&esp;&esp;想通这一点后阴平王的腰杆便硬了, 终于明白自己并非一条有求于人的可怜虫,而是大可与他颍川侯平起平坐谈买卖的体面人——他该对他客客气气笑脸相迎,不仅要在新政之事上为他力压金陵派,还要八抬大轿把他的掌上明珠娶进门!
&esp;&esp;他自以为通透地侃侃而谈。
&esp;&esp;只是……
&esp;&esp;阴平王为目睹颍川侯难得的弱势之态而大感畅意,又暗想这施鸿杜泽勋闹事闹得可真是时候,下一刻径直托大拍了拍方献亭的肩膀,压低声音道:“贻之若恐向太后请婚会开罪宋氏, 本王也可替你另想办法——你也知道,只要结果是好的, 过程如何并不多么重要……”
&esp;&esp;她合上眼睛摆了摆手,忽而剧烈起来的头痛令她连唇色都一并苍白下去了。
&esp;&esp;“那小太后莫不是发了梦?”
&esp;&esp;——他早就知道!
&esp;&esp;而实际这话方献亭只说了一半,背后还有更可怕的隐忧在暗处蛰伏——岭南、剑南二镇相距甚远,那施鸿与杜泽勋的私交也并不密切,何以两人请求自筹粮饷的奏表会一同送到金陵?他们已相互通了气?江北五镇呢?是否不日也将与他们相和?
&esp;&esp;距金陵千里之遥的岭南广府亦是风雨如晦,施鸿与自益州远道而来的老友杜泽勋同坐治所之内,一道深重的刀疤穿眉而过,垂目看向那道自新都发来的太后懿旨时神
&esp;&esp;次日太后下旨,召岭南、剑南两镇节度至金陵新都朝见新君,另复议二使自筹粮饷之奏表;消息一出满朝议论,皆叹太后垂帘之路着实坎坷,明明前脚才好不容易办妥了制科选官之事、后脚各藩镇就又开始招风惹雨兴妖作怪,也难为她一介女流苦苦支撑、还要同那几个手握兵权五大三粗的节度使来回周旋。
&esp;&esp;打从凤阳殿出来、被骤雨过后终于投下的日光那么一照, 阴平王的灵台倏然一片清明,却是终于明白方献亭此前因何会对同他家的联姻抱那般暧昧不清的态度了。
&esp;&esp;“都退下吧……”
&esp;&esp;对方神情还同过去一般无雨无晴, 只是刚刚被当众罚跪衣摆处难免还留有几分脏污褶皱, 卫弼一一看在眼里,嘴角的笑意是越发浓了。
&esp;&esp;知道施鸿杜泽勋上书要求朝廷下释财权,知道他们必已暗中勾结形成势力——颍川方氏岂会袖手旁观?自会代软弱无力的天家料理这些悖逆的臣子, 只是眼下幽州战事未平、方氏将领亦大多在江北戍守重镇,他手下可用之兵不足, 倘若最终真要与那几方节度使兵戎相见胜算恐怕……
&esp;&esp;第123章
&esp;&esp;华美的前梁帝宫精巧幽深,身后的凤阳殿隐在一片尚未消散的乌云下重影斑驳——谁都知道江南阴霾的雨季就要来了,而此时此刻……只是将将起风罢了。
&esp;&esp;点到为止半句不多,却已将胁迫之意表达了个十足十, 方献亭双目微微垂下, 负手而立的模样显得比平时更加内敛疏冷了。
一方?西北三镇只知钟姓不闻皇命,日积月累终成大患,眼下若因图一时之便而放任几方节度使坐大,恐自此以后……亡国之日近矣。
&esp;&esp;凤阳殿内一片死寂,人人背后都出了一层冷汗,风雨飘摇之际人心最易浮动,这些领兵在外的节度将领也终归是不安分了;宋疏妍像已倦极了,千疮百孔的国家处处都是亟待填补的窟窿,她已绞尽脑汁不遗余力地去填,可预料之外的麻烦却还是一桩连一桩将她逼到无路可走。
&esp;&esp;“可我阴平王府也是要脸面的, 若君侯不肯怜悯我那幺女的一片痴心、那方才凤阳殿内所提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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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我知你心中有顾忌,昨日在宫宴上阻止请婚也是不愿当众拂了太后和宋氏的脸面……”
&esp;&esp;他志得了、意满了, 抬头挺胸快行几步追上了独行于前的方献亭, 一张老脸上浮显意蕴丰富的笑, 拱手道:“君侯且慢行,你我之间想还有话没有说尽吧?”
&esp;&esp;方献亭需要他的支持——他要借他的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