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主君却并不答他之忧,神情语气皆冷肃决绝无可转圜。
&esp;&esp;“兵贵神速,金陵的消息封不了多久……在此之前,大事当定。”
&esp;&esp;的确。
&esp;&esp;“你懂得什么?”方云崇眉头紧锁,眼中忧思经久不散,“贻之此次平藩抢的是一个‘快’字,如今所得不过一时之利,后续能否稳得住还未可知。”
&esp;&esp;此后一月之间形势骤变,诸事皆是迅雷不及掩耳。
&esp;&esp;方四公子方云诲几日前才接到三哥传信要领兵去平剑南,人还在半路便接到消息说岭南战事已毕,心头一松吹了声口哨,转头便对一旁的长兄方云崇道:“要我说大哥实在不必随我走这一趟,三哥自己便能摆平此事——何况幽州战事眼看就要了了,你这时离开那功劳不就都是谢家的了?”
&esp;&esp;神略军乃颍川军精锐,自南都至五府凡两千多里路、昼夜行军竟只花去十五日工夫,驻守广府的施鸿长子施锐前脚刚收到金陵发来的“父亲亲笔”称一切顺遂,后脚便见大军压境兵临城下,惊得当场便从床上滚到了地下;领兵者乃传闻中的方氏主君,各城守将闻风丧胆、战场还没上便先输了一半,治下百姓不明就里、听闻君侯莅临还以为是来助他们去打南境蛮夷的,前前后后夹道相迎,没过几日便兵不血刃拿下岭南全境。
&esp;&esp;插科打诨没个正形,很快便招来他大哥一记冷眼。
&esp;&esp;方四公子挨了大哥的训,想还嘴又不敢,只好缩起脖子在旁小声嘟囔:“大哥就是太爱操心了……三哥贵为五辅之首、此前多番忍让都是客气,那些人既不识好歹、便不能怪三哥教他们识些颜色……横竖我们家是为朝廷办事,没得辛辛苦苦还要惹一身骚的道理……”
&esp;&esp;方云崇看不到答案,可隐约又像是早已知道了。
&esp;&esp;这通抱怨话糙理不糙,可惜有些道理却并非所有人都听得进——世人总爱苛求迁怒、要一人一事臻于至善,成则奉之若神、不成则翻脸唾弃,如若此次南境之乱不能平定,后世之人会单单指责两镇节度贪妄之心、还是会更怨怪方氏不肯妥协而忍期年之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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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岭南守军是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可施鸿在五府经营多年、亲信部将皆深植军中,眼下虽一时蛰伏、日后却未必不会伺机生事——何况……
;“退一万步说,便是果真要杀施、杜二人也该是太后与陛下下旨,主君代天家做此决断极易沾染强臣专横之名,于我族有百害而无一利!”
&esp;&esp;他掏心掏肺条分缕析、唯将对主君与扶清殿那位关系的非议藏在心底——为将者不可争一时意气,为君者更不可避一时险急,如今方氏是在替天家顶祸,一旦犯下众怒、那后果……
&esp;&esp;“何况还有金陵……”
&esp;&esp;千绪万端纷扰不堪,随便拎出一桩便教人头痛不已,所幸姜潮沉稳强干、自赴江北屡立功勋,几番设计令东突厥内部战和二派矛盾日盛,现下都罗不堪其扰、想来休战议和也就是近几日的事了——若非如此,恐怕……
&esp;&esp;说完他便不再停留,一子既落疑悔皆去,马蹄飞扬间甲光闪动,赫然正与席卷天地的无边黑云相映成趣;方兴目送大军远去,心中唯余一声叹息。
&esp;&esp;“我已传令召孜行率部南下,十日后可于广府会兵。”
&esp;&esp;剑南一镇地势复杂,颍川军长途奔袭久战疲敝、确不如岭南那一仗打得轻松;战局焦灼之时方献亭还是亲至益州领兵,颇费了一番功夫方才震慑住了边境一线蠢蠢欲动的吐蕃,而后大刀阔斧开始清算两镇施、杜旧部,整整半月都在不停地杀人。
&esp;&esp;方云崇沉吟深思,回想着方兴所传娄氏兄弟带兵硬闯阴平王府之事,如今整个南都仍在戒严,事后洛阳派的反扑又将会是何等激烈?
&esp;&esp;平心而论,颍川方氏虽是将门、可历代主君皆不嗜杀,君侯过去带兵主战亦多善待俘虏,鲜少会大开杀戒日日见血——方四公子原本是盼自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