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去和妈妈谈谈，小运留在这里。”谢征笑了笑，窗外的月光辉石一般洒在他的脸上。

&esp;&esp;许是看到了桌上被翻找过的包，明白发生了什么吧，谢征进门后，秦颂梨没有看他，别过脸，双肩隐隐颤抖，这是她拒绝交流的表现。

&esp;&esp;或许是被他的镇定感染，谢运乖乖点头。

&esp;&esp;“哥哥……你去哪？”

&esp;&esp;他话里的意思太偏激，秦颂梨一阵心惊，回过头苦涩地看向儿子：“小征……”

&esp;&esp;谢征同样背对她坐在床边，沉默许久，才问：“妈妈，人活着是为了什么呢？”

&esp;&esp;“不是的！”秦颂梨一把抱住他，两行清泪流下脸颊，“妈妈一点也不累，一点也不……”

&esp;&esp;“老师老板陪她瞎胡闹，也都挺傻的。”谢征停了停，继续说道，“然后啊，她跟我说，‘哥哥生日快乐，你要多喝点牛奶才能长高哦，长得像爸爸一样高，就能保护我和妈妈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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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赤足踩在走道上，脚底冰凉。明明慌乱得连鞋都忘记穿，还逞强地对妹妹说不要紧。

&esp;&esp;“我生日那天，晚上回来，她就拿着老板给她写的牛奶条，作业纸裁的，六十张，还有一盒已经兑换的牛奶塞给我，得意洋洋的。”

&esp;&esp;“很意外对不对？她一个小学生，又没有零用钱，怎么买东西？我吓了一跳，还以为她被谁骗了。”谢征说着，忍不住露出笑意，像是看见了那天气鼓鼓瞪大眼睛的妹妹。

&esp;&esp;里头一阵悉悉索索，随即响起尚带睡意的女声：“谁？”

&esp;&esp;仿佛独身赴一场无法预知后果的审判会，十四岁的谢征停在主卧前，拿衣袖擦干眼泪，想了半天该说些什么，才敲响了门。

，他抱了抱不知所措的妹妹，柔声道：“不会的，小运，哥哥向你保证。”

&esp;&esp;不等秦颂梨回答，他继续自言自语一般地说：“为了思考？为了劳作？为了出人头地？还是简单地吃饭喝水睡觉？”

&esp;&esp;“不管什么，千万亿年后都会化作虚无，连尘埃也不剩下。所以活着跟死去到底有什么区别？为了活下去而挣扎，不觉得没有意义吗？”

&esp;&esp;“怎么会拖累？”谢征环抱住她，“妈妈你知道吗，今年我的生日，小运也买了礼物送我。你猜她送了什么？”

&esp;&esp;“你和小运那么乖，那么争气，从小就是，是妈妈太没用，害你们过得那么苦。妈妈真的好想看你们长大，可这样下去只会拖累你们……”

&esp;&esp;“是我，能进来吗？”

&esp;&esp;“呵呵，”秦颂梨入神地听到这，忍不住也笑了，“哪有这样买东西的？傻孩子……”

&esp;&esp;“她说，她字写得好看，同学会找她写贺卡或者告白的小字条。写一张，她就收一颗糖，整个学期，攒了满满一罐子，新年那阵收获尤其多。”

&esp;&esp;“她在书上看到拿曲别针换别墅的故事，就开始到处找人换。有的大人看她可爱，就多给点，换来换去到最后，她的老师居然给了一张百元钞……她便去学校的小卖铺找老板定了两个月牛奶，每天可以拿一盒。”

&esp;&esp;“妈妈身体不好，要坚持像正常人一样生活工作，很难受很辛苦，我知道的。”谢征也回过头，直视她的眼睛，黑眸纯粹得透不进一丝光，“如果你累了……就走吧，我会照顾好小运的。”

&esp;&esp;斑驳墙面映着消瘦的少年影子，明明路程很短，却好像走了很久，一步一步异常沉重。

&esp;&esp;谢征把仅着睡衣的她塞进被窝，掖好被子，打开床头灯。做完这一切，他才攥上保险单，推开房门。

&esp;&esp;激荡的心情缓缓下沉，沉入水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