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啊，阿然怎么办呢？我可不忍心再看他受一点苦了。”

这是他第一次好好看看这个所谓的“父亲”。

他不知道原来这两个他认为那么神圣的词可以被人以这样的方式说出口。

在宋家对宋度然的所有不公事里，他几乎都以一种烦躁的态度躲在幕后，任由宋母冲锋陷阵。

他忽然失去了和两个人周旋演戏的兴趣，兴致寥寥地看向裴尚，嘴上确是回答宋母刚刚的话：

而且当时的他们连这样虚情假意的客气都没有。

裴尚眼神冷冷地在宋父宋母身上掠了一刹，落到宋度然身上，狭长的眼睛里暧昧意味十足：

“你大哥手里只有股权，没有对公司的任何参与和实际性营收，你就更不用说了。所以，陆进这个最大的股东破产，意味着宋家即将破产，你清楚吧？”

“然然，如果宋家破产，咱们就都一分钱都没有了。爸爸妈妈辛苦经营这么多年的公司，还有你的那份财产，就全都付之一炬了。”

宋母声音中有些惋惜，好像又有些不知所措、替人担忧：

这个把自己经受的大部分伤害都归咎于宋度然身上的母亲。

“你也知道，咱们家没有什么其他投资，爸爸妈妈也没留什么现金不动产，你现在离婚了，家里的股份是你最大的底气，如果这份自己的保障也没有了，你一个人可怎么办呢？”

还有宋母。

可能是达到了他们来之前商量好的某个结果，宋父宋母脸上一喜，宋母几乎是激动地吸了口气，她屁股往前挪了挪，语气中带有一种尽量克制激动的诡异，扮演着慈母的模样看着裴尚：

讽刺。

“对啊，那我一个人怎么办呢？”

宋母脸上装出来的担心神色和他一口一个的“爸爸妈妈”，只觉得极其刺耳。

嗯就完了？

而在宋母患上产后抑郁的时间里完美隐身，狡猾地躲避掉自己作为父亲的责任。

在他们“重归于好”之后，家庭的矛头重新共同指向宋度然。

这个沉默寡言如同毒蛇般的伪君子。

回避的懦夫。

宋度然就这么盯着对面的两双眼睛，那酷似自己圆弧眼眸轮廓，他深棕色的瞳孔收缩了一下，像是要把这种虚伪复杂的目光崩碎。

宋度然抬起眼眸，长久地注视着对面的夫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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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宋度然这回从鼻腔里哼出一个字。

更讽刺的是，记忆中这事儿好像发生过一回。

宋母有些尴尬，宋父看不下去，压低声音不看宋度然说道：

三年前，宋家第一次面临破产的时候，也是他们这样威逼利诱地让宋度然走上了用婚姻拯救这摊烂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