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江惊月摸了摸小鹤妖的头，朗声朝院中喊道：“游哥！”

回应他的是一声极轻的龙吟，甚至比呼喊声略小，称其为轻声细语毫不为过。

如若想于祭祀上，听我亲口答复的话，可否稍微早半个时辰开始？”

江惊月笑了一下，没有正面回答，反倒是逗那小鹤妖：“怕不怕龙？很大的那种，身子应该有整个神庙那么长。”

这是江惊月第一次见到游星野灵识真正的模样，被震撼得停住了脚步，仔仔细细打量起对方。

“不怕！”小孩子的声音脆生生的，“幽界的所有人都敬仰青龙！”

老鹤妖惊得张大了嘴，又意识到江惊月不想让其他人听见，学着对方的模样拿袖子掩住嘴，低声问道：“您的意思是……青龙大人会来？”

此时离破晓还有六个多小时，按幽界的算法大约是子时，阴气最盛，又黑又冷。

青龙低下了脑袋，下颚贴在青石板地砖上，示意江惊月爬上去。

主殿房梁上一左一右跳下来两个男人，皆背着竹篓，扶住老鹤妖的同时，朝江惊月说道：“去吧，小游在院里等你，谢不栖他们已经去探路了，我俩断后。”

大约是害怕吓到殿内的一老一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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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原本空旷的院子此时显得有些挤，一尊鳞片坚硬，双角锋利的青龙，身环巨鼎，爪攀香炉，血红的竖瞳微眯着，目光温柔。

“带你下山，”游星野说，“你可以握着我的角，可能会扎手，记得拿袖子垫一下。”

“没问题，您想什么时候开始都没问题，”老鹤妖激动道，“需要的东西早已准备完毕，原是等幽街闭市后，待出光乍晓，便点燃院中烟花，通知妖物们祭祀开始，我这就下山入通知那些修者。”

他眸中含笑，学着对方的语气，低声朝江惊月问道：“怕不怕龙？”

他想了想，俯下身子，悄声耳语道：“能不能将主殿装扮得再喜庆一点，不用太复杂，弄点幽界常见的订婚信物即可。”

江惊月笑了起来，大步走向他：“不怕，太酷了，非常喜欢。”

江惊月见面前的老者撑着拐杖就要起身，赶忙道：“不急，我还得先一趟氐宿渊，另外……”

天穹上无星无月，神殿内烛火昏黄，四下寂静，与来时并无不同。

“那就麻烦宿哥和宁哥了。”江惊月稍一点头，起身向外走去。

缠绕树枝的祈福红绳轻搭在他的背脊上，炉中香火如爪下祥云。

青龙的真身实在太大了，驯顺地蜷伏于院中，与玉雕屏风同高。

但即便如此，两位鹤妖也震惊得呆立在原地，屏着呼吸大睁着双眼，怀疑自己是在做梦，又害怕自己是在做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