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感情的天使难得犹豫,他垂下纯白眼睫,一动不动注视着眼前的人类,很久,他才轻轻“嗯”了一声。
这感觉绵绵的,湿漉漉的,对他来说太过于陌生。
“都消失了。”
喻独活咬住嘴唇,浑身打着细颤。
这次天使不再是疑问的语气,他身后的巨大羽翅突然挥动了几下,零星几只羽毛随风掉落。
刚刚头脑不清醒,四肢失去知觉,所以他没有发现。他现在被绑在一个十字架台上,四肢都被死死地束缚着,柔软的腹部被迫敞露。这个姿势对他来说,毫无半分安全感,纯粹任人宰割。
怎么会是一个人?
尽管不欢而散,他还是有些在意莱昂纳尔的伤势……更何况他也流了很多血,如果是平时,卢修斯那恶魔早该感知到,出来了。可是到现在无论他如何召唤卢修斯,卢修斯也毫无反应。他心里已经有了不好的预感,但还是问出了口。
这不是他,最起码不是以前的他。
其实该愤怒的,可他也说不清自己到底是什么感受,只觉得心脏钝钝的疼。其实那疼痛并不尖锐,但是像密不透风的细网,将他的整个心紧紧缠绕,每一下跳动都揪心的难受,仿佛有一双手,生生穿进了他胸口处的皮肉,慢慢地、一下又一下地攥紧他的心脏,让他几近不知所措。
这次天使没有说话,沉默在这个空间中无限放大,如溺水后慢慢蔓延的窒息扼住喻独活的脖颈。
他瞳孔骤缩,几乎在一瞬间,口腔里就溢了血。他努力压抑住情绪,又问道,“什么叫都消失了……你和卢修斯是什么关系。”
他以为自己会发火,会怨恨,会打算报仇,可没想到自己会感到不知所措。
喻独活不自觉地想要伸出手,触摸那对翅膀,却突然脸色一变,眉头紧皱。
他再一次想到了莱昂纳尔身上,那和他,和卢修斯一样的召唤阵印痕,有些自嘲意味哼笑一声,缓缓低下了头。
“我……”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听到自己的声音问道。
一个令人后脊发凉的猜想渐渐涌上喻独活的心头,他喉头滚动,艰涩开口,“莱昂纳尔和卢修斯,都是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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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天使的沉默,喻独活已经知道了答案。
他想抬起手摁住心口,削弱这疼痛,刚一动就发现自己被绑住,就连这种细小无害的动作,也无法施展开。
“是你吗?”
“莱昂纳尔和卢修斯在哪?”
这算什么?欺骗?那他做这么多算什么?算给他们当乐子表演笑剧?难道把他骗得团团转很有趣?
喻独活等了很久,才终于等到天使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