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问的小兵看他的眼神如看傻子：“他洗啊，天天洗。”

此人身上也确实迷雾重重。

总之，说什么的都有。

他比雍盛高出大半个头, 身材虽不至魁梧, 但十分矫健，不论是那出于武人习惯而常年紧绷着的腰腹, 或是即便在放松状态也暗蓄力道的四肢, 一举一动间牵引出的张力，就像一张拉满的弓。

祁昭大概也意识到自己语气的生硬, 扎好护腕，又往回找补两句：“山上有凶兽, 有时还会碰到敌方的探子, 危险。”

祁昭正在扎护腕, 闻言，动作顿了顿，头也不抬地拒绝：“不行, 太远。”

雍盛出离震惊了：“他每天为了泡个澡跑那么远？还爬山？”

是又敬又惧。同样是副将，凌小五总能跟手底下的士兵们闹成一团不分彼此，而祁昭所到之处，除了坟场一般的静默，就是热切的仰望，威慑力可见一斑。

有说祁昭出身成谜，是高帅私生子的。

士兵们被瞒在鼓里，只以为雍盛是新调来的将领，见他为人又亲和温厚，所以说话做事都不怎么避讳。

也因为如此，雍盛捡耳朵探听到不少流言，流言中的绝大多数，都集中在某位祁姓副将身上。

“带朕去泡温泉。”

小兵伸直胳膊，遥遥一指：“看到那座雪山了吗？”

祁昭听出了他的坚持, 转过身来。

“啊。”

小兵平静无波的语气，听起来就好像再离谱的事只要安在祁昭身上，都是理所当然的。

他越是借口推脱，雍盛就越觉得非去不可, 理所当然道：“不是有你么？祁副将武艺高强, 渠勒王帐都能杀个来回, 护朕一个人的周全，应是绰绰有余。”

“我只好奇，祁副将难道从来不洗澡吗？”某天，雍盛终于也按捺不住好奇，“从来没见过他洗澡，可身上居然也不臭。”

雍盛则私下里揣测，半山腰的温泉，一定不只有温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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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山半腰上有个天然温泉池。”

“在哪里洗？”雍盛问。

有说祁昭被大隰王女看上，欲强招为夫，但祁昭宁死不从的。

“是啊，脚程快得话，来回也就一个时辰。”

他是个敞亮人，不屑搞偷摸跟踪那一套，所以当天傍晚，他就找到祁昭，开门见山地提出他的诉求——

他与士兵们保持相同的严苛作息，无论刮风下雨，白日看他们操练，演习阵法，夜里跟他们一起喝酒比武，谈天说地。

除了观察祁昭，雍盛观察军中的一切。

那一刻，雍盛反省自己平时是不是太好说话了，以至于在此人眼里竟毫无身为帝王的威严。

有说祁昭罹患不治之症，虽强但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