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慧一听奶奶提这个就知道她有决定了。去年赶戏场,奶奶累得嘴里没味,带了瓶剁椒酱去摊上拌白饭,结果买炸馒头的人以为可以自取,舀了一小勺就着臭豆腐吃,自那天起就回回看戏回回买,一买还就二十几份,临了还要问陈秀春买剁椒酱,问她有没有秘方。
“我才不要他记挂,在外面和在家是两码事,一个让人操心,一个让人省心。”罗慧以为奶奶不想让他出门,“奶奶,人长大了就是要去闯的,雷明敢闯,能闯,已经比很多人厉害了,你该高兴。”
不多时,雷明带着比上次更多更重的行李出了门。陈秀春看着他的背影,没有多送,只转身跟罗慧说:“我们去数数还有多少瓶辣椒。”
罗慧觉得这样没问题,而等她们真到了那儿才知道,馄饨摊比她早了两个月,卖麦芽糖鸭蛋糖的比她早了一个月,他们一摆还都是大半天。就连平时关门比较急的茶摊,在晚上也会变成赌场——那些来往的客人和附近的村民得了空,会来这里玩棋玩牌玩麻将,最常见的就是中间一张八仙桌,旁边先坐一圈人,人身后又围了圈凳子,男人们就站在板凳上伸长脖子往里瞧,高高低低宛若一座座小山。
陈秀春哪里有秘方,不过是在把剁椒放进罐子后倒了点烧酒封口。她自己吃不出来好味,舌头厉害的人吃得出,笑说她下本钱。罗慧心想大概是奶奶酒量好,手里没数,往罐子里加的就比较多,加上家里的酒都是买了存,存了买,放久了香气够足,自那之后,陈秀春每次出摊都带上一瓶。
“是,我是高兴。”陈秀春因为他俩关系好高兴,为雷明摊上这么个知心的朋友高兴,为两个孩子慢慢长大,为可以想见的安定富足的以后高兴。
今年这批剁椒是她趁菜价便宜时采买的,总共十来斤,原本是给天气凉时预备着,但她昨晚细细考虑了下,金家村的火车多,是因为县里的火车站台大改造,来来往往的人不得不从这儿中转。雷明也说金家村附近催生了往返载客和载货的人力车,所以要做生意今年还行,等火车站完工,村级的停靠站怕是都要被弃用,到那时想做也没机会。
她说的辣椒是腌好的剁椒酱。鲜辣椒摘了洗了,把水分阴干,再用菜刀剁碎,加盐搅拌均匀后放进小罐子里,要吃的时候再打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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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明又接过竹叶芯,回屋继续收拾行李。陈秀春看着罗慧额前的汗,不知她花了多少心思:“傻囡,你这么记挂他,他在外面不记挂你怎么办。”
于是她和罗慧商量完毕,决定之后都晚上开摊。最热的两三点在家备料,去了从四点卖到七点,回来收拾完正好睡觉。
她本来还想给他买个可以挂在身上的水壶,但想着他现在这个是奶奶去年在戏场里给他挑的,横竖也没坏,可以继续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