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话，这一点沈今禾有点没想明白。

沈今禾已经疼得没有力气思考了，心想真到了那一天再说吧。

因为医官要拔箭了。

看着那个束缚了自己十几年的身契化为灰烬，飘零在空中，沈今禾的眼泪不由自主地一颗颗滑落，尽数跌在玉枕之上。

系统恍然大悟！无比震惊道：“你故意的？！你这个女人也太狠了，对自己狠，对李怀远更狠，你知不知道方才你力道再大一丁点，李怀远胸口直接就撞到那个刺客的刀子上了。”

这时李怀远终于缓过神来，将人打横抱起，朝最近的屋子飞奔而去。他的面色铁青，薄唇更是隐隐发白，抱着沈今禾的手止不住地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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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说她一个小小奴婢，肩伤又不至死，他何必表现出这番惶恐之色？

卖身契很快就被府里的管事呈了上来，李怀远当着她的面，将它放在烛台上燃烧殆尽。

“世子，我、我……”她断断续续地喘息着，身体止不住地抽搐。

她知道话一出口，李怀远断然不会拒绝。果然，他毫不犹豫道：“好，我这就叫人去取，你先别说话。”

“我这一生最渴求的，就是恢复自由身，想亲眼看到卖身契……再死……也能心安。”

这一刻她的情绪也不全然都是假的，虽然深知箭伤不会致命，但只有自己真正走到这一步，才知道内心的恐惧感是完全无法掩饰的。

曾陪着王孙贵女们学过骑射，虽不精，却也能看清形势，方才那一箭，就算她不挡，也根本就伤不到李怀远。

李怀远让她用力抓住他的手，她也顾不得礼仪，指尖深深嵌入他手背，勒出道道红痕。

沈今禾以前是个惯会忍受疼痛的人，却不知道原来处理箭头会如此钻心地疼，竟然连麻药也不太管用，手心额头满是冷汗。

沈今禾自知有愧于李怀远，但这样难得的机会，她实在不忍放弃。

他俯下身子将耳朵凑在沈今禾唇边，熟悉的雪松香传入鼻息。

还没等她悟出个所以然来，医官就已经大步跑着来了，他虽累得呼哧呼哧地喘着气，手上的动作却是一等一的干脆，忙不迭取出刀具和布包，开始消毒止血。

反倒是她故意扑上去挡的那一下，打乱了李怀远的路数，将他陷于危险之地。

突然一股莫大的恐惧萦绕在沈今禾心头，她死死拽住他的衣袖，用力摇了摇头。

见她抿着嘴皱眉，系统又安慰道：“我也不是说你这样替自己谋划不对，只是这事儿万一有一天被李怀远发现了，他真的不会杀了你吗？”

“看在我为您挡箭的份上，能不能把、把卖身契还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