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王妃举办春花宴的那日。

“也对，那人要真是她，身份一旦被戳破……”

修长干净的指节展开信纸，取下梅花灯罩，放在灯下一目十行地看完。

忽而一抬头，瞥见街头走来个脑袋圆圆的小姑娘，个头矮矮的，应该是五六岁的年纪，上身穿着箭袖对襟的红梅短袄，下系红缎马面裙，此刻正哼着小曲儿，对并排走来的沈今禾说道：

“也没说她如今在翰林院做事？”

身影一闪，陵光迅速躲在红漆木檐柱背后……

沈今禾默道，如果是叶绥或者荷华知晓了她贱籍后代的身份，那或许还有回旋的余地，可如果是王府其他人，尤其是凌安王或者王妃，此事肯定就得依律上报了，人家与她非亲非故，着实没必要为了替她隐瞒而担上罪责。

“嘘，不管怎么说，这事都不能让王府的人知道。”

放下手中的书册,揉了揉眉心：“查出了什么吗？”

信中所言，竟几乎无一处与他认识的沈今禾对得上。李怀远微微蹙起眉头，心里乱糟糟的,沈今禾那个人,看似瘦弱身子骨却很好，除去外伤极少生病,用食也从不讲究。

陵光边往进走，边递上一纸书信：“属下派出去的人在云中郡找到了沈今禾的奶娘,几番打探下来,基本可以证实她幼年时曾患肺痨,身子不好常年忌口,以及…脚踝处有一个胎记，不过胎记具体什么形状倒是不知。”

陵光晓得自家世子是怕那人听说沈今禾如今发迹了，大摇大摆地跑来要好处。

“那人没有起疑吧？”

他心头忽而一滞，萌生出一个大胆的猜测。

“又不当值，你穿着官服做什么？”

点头道：“自然没有，那人只当她还在掖庭做奴婢。”

“说不定能对她有些威慑力。”沈今禾没明说，但两人心照不宣，都知道这个“她”自然指的是慕容宛。

烛光摇曳,一抹黄晕爬上李怀远棱骨分明的侧脸，他指尖点了点玉案，又想起在柳府借宿的那个叫郑元的人来……沈今禾叫他表哥，可她母家明明姓孔，那人姓郑，这算是哪门子的表哥。

……

如果非要说这些是因为多年在掖庭磨出来的,倒也说得通。

只是……他冷不丁想起那一双荡漾在碧波中的脚,白皙无暇,肤如凝脂,哪里像是有半点胎记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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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很紧张？”

“废话，你不紧张？”

“没有,只说是上京死了个姑娘在排查,官府怀疑死者是沈今禾,这才找上了门问问情况。”

亭午，陵光正站在王府门口吩咐门房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