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能念得这么自然，显然不可能不懂诗中含义，只是对方从来没有向他提起过。

“终有一日，海上迷雾散开、迷途的旅人归来，火焰睁开他的眼睛，踏上永恒的归程。”

修用帝国语翻译了一遍，这一次，声音里便少了那种令人不由得落泪的极致感染力，显然这种语言本身，便带有某种奇异的魔力。

白晓在听到“海上迷雾散开”时心里便若有所思，而听到“迷途的旅人”时则瞳孔微缩，呼吸不由得微变。

修察觉到他的细微变化，心里微微有些疑惑，却什么也没说。

白晓看了他一眼，明白修是不理解他分明清楚知道自己来自塔尔斯大陆以外的世界，又何必在听到“迷途旅人”时惊讶。

但事实上，他惊讶的是这首诗歌中的用词：“迷途”的“旅人”。

从休眠仓中进入游戏，可不算是“迷途”，而游戏世界的经历固然算是一趟“旅程”，但在白晓心里，真正称得上“旅程”的应该是自地球到白月帝国的跨时空之行。

是巧合吗？这首诗的两个字眼恰巧都能与他从地球来到这里的经历对应上，且无比贴切。

白晓心脏紧了紧，不经意般掠过前两句，问道：“‘火焰睁开他的眼睛，踏上归程’是什么意思？我听不懂。”

修瞥了他微微握紧的手指一眼，没有追问他前两句的意思，而是朝着眼前的深红之渊轻轻点了点下巴：“这就是诗歌中的火焰，而归程——”修视线不经意掠过白晓清冷的脸庞，“对于魔兽来说，陪同契约主征战到生命的最后一刻，就是它的归程。”

修的目光从深红之渊的火热岩浆上轻轻扫过，赤色的眸子与熔岩色泽如出一辙，只不过更加冰冷与内敛。

那双与岩浆同色的眼睛悄然无声地从白晓身上滑过，丝毫没有引起对方的警觉。

白晓察觉到对方话语里的深意，低下头去看脚下那片岩浆：“你是说……这片岩浆下面，有魔兽？”

修缓缓摇头：“不……它不在岩浆下面，它就是熔岩本身。”

就在修话音刚落之际，仿佛听到了呼唤一般，熔岩开始剧烈沸腾，洞中升起了令人难以忍受的高温，火热的光线灼烧着人的视觉，令白晓不得不暂时闭上眼睛。

在手指支撑开的狭窄阴影中，白晓恍惚看见了一只流淌着熔岩的巨眼，金色的瞳孔带着逼人的锐利与霸烈，仿佛烈阳一般不可直视。

幸而只一瞬，那不知是何物种的存在便重新隐没在岩浆之中。

“那是什么？”白晓松开手，下意识往深红之渊看去。

“你要契约的超凡血脉。”修说。

白晓：“……你看我像能打得过这种等级的魔兽的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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