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沉昇苦笑：“没办法，我听到你唱歌的时候，差点眼泪都要憋不住下来了。”

镜头里，人们清晰地看到虞渔在颤抖，好像是冷，又好像是心寒。

“将军……白头偕老好像不行了。”

她沉默了下来。

“将军，你说要和我白头偕老的。”

虞渔笑了笑，说：“那可不行。”

片刻后，虞渔埋在严武胸膛里的瘦弱的身子，开始抽泣起来。

“虞渔，你怎么能演成这样？”

虞渔眼眶红了，眼泪越来越大颗。

她像个孩子，失去了最心爱的人之后，哭得像个孩子。

软软地，如同一片枯叶一般，俯倒在了严武的胸膛里。

眉眼也被弄得有些糟糕，睫毛上也沾上了点血珠。

虞渔出戏快，她看了许沉昇一眼，注意到了他微红的眼眶，问：“你都扮演尸体，还入戏了啊？”

可是摆在她面前的，是严武冰冷的躯体，严武没有回应。

他摸了摸自己手上的鸡皮疙瘩，又看着当前虞渔满身血污的模样，沉沉地喘了口气，把自己想哭的情绪压了下去。

拔下鬓边的簪子，闭眼朝自己的脖子狠狠一刺，血包被刺破了，虞渔借了位，看起来就像用簪子穿透了自己的喉咙。

可是，这还并非结束。

在这样污浊的环境里，面对着爱人的尸体，她再也没有方才的光鲜，整个人都带着一股衰败。

这时，她好像才意识，严武是真的死了。

整个场景一片默然，盯着屏幕的众人也屏住了呼吸。

可是她想起严武已经死了，严武死的时候应该也很冷。

是她害死了严武。

她伸手摸了摸严武的胸膛，没有摸到心跳声音。

明明这只不过是一个古偶剧而已，可虞渔硬生生地演出了高级电影的质感。

乃至于这种演技让陆成则都为之一震。

又埋头轻轻贴在了严武被刺得乱七八糟的胸膛上。

雨点落在了她的脸上，她感到很冷。

直到唱完最后一个字儿。

“卡！”

哭了很久，她的眼泪似乎流干了。

可是因为她太美，这种衰败也带着一种极致的冲击感。

“但……但这样不知道能不能见到你。”

虞渔又轻声说了一遍。

嚎啕大哭起来。

她抬起头来的时候，脸上沾上了严武身上的血渍。

她的声音出来的瞬间，镜头内外的所有人手上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这是我的命，我死也同将军一起。”

她甚至连倒下去的姿势都算得很好。

她抬头看了一眼天，仿佛在寻找宿命的影子。

然后在这样昏暗的、血腥的、落寞的场景里，最后唱了首小曲儿。

严武真的死了。

天空下起了小雨。

下人没有声音，院子里跪在地上的红衣女子将严武费劲地搂紧怀里。

虞渔出了场景，韩昌柏便走过来递给虞渔一瓶水。

“将军……你说过要同我白头偕老的。”

她低着头，双唇温柔地吐出柔媚的词来，里头却带着颤抖。

她生来就是一个低贱的妓、子，享受不了荣华富贵，也注定做不了严武的爱人。

声音很小。

然后最后温柔地看了一眼严武的脸。

那样的眼神让人发抖。

再也没有什么花魁的清高和艳丽，也没有妇人的矜持和娇羞，她哭得很野蛮，可是那么伤心，人们隔着屏幕似乎都很够感受到她对严武的爱和不舍。

她沙哑地咳嗽。

许沉昇呆呆地起身，看了虞渔一眼。

虞渔低头，轻轻碰了碰严武的脸。

她不应该听周水云的话，离开江南，来到上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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