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父母无话好说,他们的生活井井有条,上班工作忙碌,下班有弟弟让他们笑,我常常显得多余。
我十岁时坐在山坡上看到你出现的时间加到一起也没有这一晚看的时间长。你的容貌重新印在我脑子里,这次是拿火漆描了边,再也不会模糊了。
因为我已经隐约感受到自己对你的异样情感,才这样遮遮掩掩。英中有英国教员是同性情侣,同一天生日,课上送我们朱古力。我和堂哥回家讲这件事,大伯听罢脸色铁青,重重放下茶杯,“给他们判刑才好,你们谁以后敢这样不学好,我亲手给你们送进监狱。”
那段时间我经常爬到钢厂工人活动中心的楼顶往四周看,城市的工业区让我不怎么能想起金滩,但是我能想起你,你的面容已经模糊了,可是仍然能让我想到过年吃到麻油炕饼的香味。
“小心,小心,刚校好的音,弄乱了你去找师傅调。”一个粗嗓门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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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第二天向父亲打听你。他当了十几年队长,分到厂里不到一年就当组长,骄傲的要命,但提到你时很佩服,“了不起,大学生呢,马上要调去大学教书的。你也好好读书,我听你大伯说再读两年预科,直接能上大学是吗?”
“中七毕业,大学也要考的。”我跟父亲说。
我和身边的女职工一样红了脸,胸膛里被什么东西罩住,紧张冲撞着身体 。你表演完了我才恢复一点智,从后门跑到舞台更衣室门口,站在挂幕布的木架子后面等你。
我像往常一样与父亲说话,大脑却在飞速运转,怎么才能在父亲不起疑的情况下套出更多你的信息。
但是等到人全散了也没等到你,我父母抱着弟弟早早回家睡觉了。没人找我。我站在门口发呆,浑身发冷,月亮又白又圆,我的影子又长又虚。
那张月色一样的脸还跟以前一样,是我十岁时的记忆。
都要哭,我木木地站着,流不出泪。我只在离开金滩时哭过。
我看演员们都从这里出来。
我站在最后一排椅子上。
我来的第十二天是钢厂中秋节晚会。那会儿是下午,我站在楼顶,夕阳照的园区柔黄明亮,女职工穿着的确良连衣裙,露着纤细的脚踝进出活动中心,我一点都不感兴趣。
那天晚上你表演了两个节目。一首小提琴独奏,一首五人朗诵。
我望过去,矮杨树旁,几个抬钢琴的男职工里。陈景同,我的心都要跳出嗓子了,我看到了你,青灰工作服,短发分头。
大礼堂里掌声震天,屋顶上乌漆麻黑,梁柱子都在抖,我心里的地震比这些动静都要大。
陈景同,你那天穿着带领结的西装。我上英中,男老师上课都要穿西装,但没一个有你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