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要说话，却让康熙做了个手势给拦住了。

这孩子从小是他教养长大的。刚生下来的时候还不是同寻常婴孩一个样，爱哭爱闹的，可是两三岁叫立为皇太子后，一年一年的教导下来，就真的是个喜怒不形于色的储君了。

一道平缓，一道略略急促些。

太子道：“皇上，儿臣不想做这个皇太子了。”

他对太子的要求是最严格的。也从不许太子叫苦叫累的。太子的身份摆在那里，如果什么都说，哪里还有点储君的样子？

“废了你？”

太子垂眸，冷淡道：“可能会死吧。”

康熙道：“好。说说心里话也好。你还有什么想说的，一起同朕说。”

康熙轻声道：“如果要你继续支撑呢，你会怎么样？”

梁九功早跪下去了，伏地跪在那里，动都不敢动弹。

“皇上试探儿臣，儿臣却并不愿意同皇上置气。”

“儿臣无能。做不了这个皇太子。”太子说。

这孩子心里并不是表面上看见的那样温雅平静寡言。

好啊，这又是一个叫皇上的。

看太子的模样，像是想好了什么。

康熙片刻没说话，再开口时，还是一如既往的温和：“保成，要朕废太子，这是不可能的。朕没有理由废掉你。这对你也不公平。你也没有想过，废了你，你将来怎么办？”

那就让他说吧。总是要找个机会直抒胸臆的。康熙也想看一看，太子做了什么样的决定。

康熙倒笑了：“可是你做得很好。一直以来都做得很好。”

瑶令连呼吸都放轻了，生怕惊扰了这对父子的谈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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暖阁里安安静静的，好像只能听见康熙和太子两道呼吸声。

太子跪下来，掷地有声：“请皇上废了儿臣的太子之位。”

难怪先前太子那么平静的，原来是在这儿憋了个大的。就是把人家逼得太狠了，人家现在撂挑子不干了。

太子道：“儿臣做不下去了。皇上，儿臣支撑不下去了。”

康熙并无惊诧之色，好像太子说这话也是轻飘飘的，他却道，“以何理由废了你？”

一个完美的不允许有任何情绪还要面对帝王试探的皇太子，太子不想做了。

太子道，“儿臣只是将儿臣的心里话说出来了。”

康熙继续道：“朕是让你伤心了，但朕还是要为你考虑。拘着你读书这么多年，宫里，京城，大概真的让你很难受，很憋闷。朕想了一个办法，给你，也给朕一些时间，四五年的光阴，或者七八年的光阴，你出去看一看，时候到了，看看到时候你能不能改变你的想法。朕等你的答复。”

这个皇太子，谁爱做谁做去。反正他是不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