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次别拽我衣服。”陶汀然看向窗外，往他身边靠近了些。

视线转开，周其律平视对面窗玻璃外，说：“我知道。”

陶家有睡午觉的习惯，全家午饭后必须睡，没谁例外。陶汀然那时候淘，六七月顶着大太阳偷溜去田边捉蝌蚪。

两人就在前门的双人位坐下，陶汀然低垂着睫毛点弄手机，说：“有什么，我还欠你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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点开微信扫码加好友，陶汀然伸手过去等周其律打开微信让他扫，简洁扼要道：“微信转你。”

到長启的第一天晚上，周其律给他拉回去的，当时说的十五块车费忘给，后面一大堆突发情况，陶汀然彻底抛之脑后。

“谢谢。”周其律在他后面上的车，没和他争。

陶汀然说：“我名字。”

七岁之前两人几乎形影不离，是童年最好的朋友，陶汀然回来的第一天周其律就认出他了。

县城里的公交可以刷公交卡，陶汀然“滴”了两下，算还周其律人情。

周其律从小就沉稳，能担事。他还小，周哑巴基本找的都是日结的活，早上出门前给周其律三块钱，做好一天的饭温锅里才出门，晚上回来。

多了个井字印花。

陶汀然直接复制备注，转帐二十发过去，和周其律一样多此一举地说：“陶汀然。”

周其律往后车厢挪了两个扶手的距离，他本意想去拉陶汀然的胳膊，不知想到什么又没真碰上，扯了下对方衣袖，说：“过来点儿。”

今天让人给了次车费才想起来。

偏偏陶汀然最讨厌的就是被扯衣服，比肢体接触还讨厌。

周其律看他。

陶奶奶那时看他可怜，常喊他到家里吃饭，俩小孩儿在陶汀然房间做作业，蜷缩在床上头挨着头睡觉。周其律家里种了小块地的花生，在小山丘上，他有时不睡午觉去扯花生，陶汀然便跟着去吃。

周其律也去美津园，陶汀然不认识路，跟他一起坐公交车去的。

但昨晚算不上交底的谈心的尴尬劲儿还没过呢，周其律人品和他长相一样周正稳重，靠谱，对他不错，陶汀然对他发不了火。

周其律没说好还是不好，两人加上好友，发过去自己的名字就收起了手机。

阳光倾斜到他们身上，影影绰绰。年轻学生并排而坐，共享同一首歌，上城里办事的人三三两两谈论这年头生意难做。

小时候陶汀然还不这么生人勿近，纯淘气包，爱玩爱笑。两家前后隔条巷子和院坝，离的近，周围留守儿童同龄的只有他俩，陶汀然常常跟在周其律后面追。

距离过近，衣服之间摩擦出可忽略不计地白噪音。周其律表情没怎么变，点头说：“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