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没有死。”雪砚低喃道。

雪砚傻傻地望着他哭。那些泪都落到她心里来了。里头是一份极苦涩的深情。就那样哭了一会，他重新瞧回来，挤出了一个故作自然的笑。

这世上还有哪个男人会为她这样哭泣？

目光交接，世界不存在了。“你是谁？”

雪砚一脸懵然，静静的。

她整个人呆滞着，怔然地注视着他。

一滴一滴，有点灼热。雪砚皱了皱眉，搞不懂是怎么回事。她在梦里琢磨：柴房当真漏了不成？可是，不对。

男人闻言微愣，不相信似的在她眼里找了一会儿。他的嘴唇紧抿着，整个下颌都在发抖。接着，不作声地把头别开了。

爱就在这里

她的手被人握住了。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情深处。

记忆的每一个黑暗角落都被照亮了。死苗滋滋地复活一瞬间抽条蔓生，枝繁叶茂，长成了一片森林。

周魁微微一颤，很扎实地应了一声。

雪砚的心本能一颤，意识全面苏醒了。她听见了隐忍的哽咽。是一个男人的声音。雨点一滴一滴落在了手背上。

四哥，原来他就是四哥

风雪更猛了。似乎下一个瞬间要把屋子刮走。她睡得并不安稳。不知为何，觉得柴房似乎漏了。有雨点落在了手上。

雪砚缓缓地把眼打开呆住了。她看见了一张冷峻而硬朗的脸。鼻梁挺直，英气逼人。眼睛是最神气的，如两汪清幽的深潭。

泪水一滴一滴从指缝里落下来，打湿了干草。

“没有”他的手抚触着她的脸，眼泪又决堤了，“四哥可算找到你了。”

她明白了，不是雨。应该是眼泪。

这个曾被她默默念叨了九个月的称呼，此刻在心里引爆了一片璀璨。

时刻把心为孩子悬着。睡得再沉，为娘的心也是醒的。

她的记忆还凝滞着，本能却先一步觉醒了。喜爱和悲哀汩汩涌出，温热地淌过了心间。雪砚明白，她和这人有很深的纠葛。

拿一只手挡住了眼前。

雪砚感觉，活泼泼的春光又回到心里来了。

生怕吓着她似的。低低地说：

“四哥”她望着他的脸。

即便如此，也丝毫不影响上等的威仪和魅力。好一个人中龙凤的长相。可是他在哭脸死死绷着，牙关紧咬；两条未干的泪线挂在脸颊上。

“我是你丈夫，周魁。你素来叫我四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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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脸并不老，鬓边却垂着两束白发。

不需要记忆的辨识。

冻疮和裂口上滑过了一阵强烈的触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