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眸看了一眼苏煦，他眉头微皱，如春水般的眼眸中带着疑惑，带着不解，甚至带着消失良久的怯懦。

这样的重摔，将萧灼的思绪拉回现实，拉回冰凉的地板上。

还没有返回京城，萧灼还不能有事，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所有的明争暗斗都隐藏在幽深的眸子里，眼前多了一层看不清的迷雾，那团迷雾越发浓郁，将苏煦逼得浑身一紧。

“问”这一个字像是拨弄琴弦的手指，轻轻的一勾，就将萧灼的心弦勾的来回弹跳，勾出了疏影。

鲜血从口中喷出，还没来得及掏出袖中的帕子，就被苏煦用衣袖捂住了嘴。

为何会于心不忍？

走在如绵云一般的雪面上，走啊走，走到天昏地暗，走到地老天荒，走着走着，突然间脚底出溜打滑，整个人顺着门框滑落在地，如同泼出去的水，快速的坠地。

怀中突然多出了一个做梦都想亲手杀死的人，苏煦心神南宁，现在萧灼就躺在自己怀里，一刀就能杀死他，不费吹灰之力就能让他从这个世界上彻底消失，为何自己没有强烈的意识去动手？

体内血流的速度加快，巫云蛊迅速的集结起来，蜂拥而至心脉之间，“噗”的一声，溅出一地血花。

“苏大人，你现在……是不是……很高兴啊？”直视着苏煦那张脸，萧灼深吸一口气，又将所有的心思压在心底，问也问的很小声，几乎只有自己能听到微小的声音，凝视着想了片刻，不假思索的肯定道：“本相就快要死了，想来苏大人也是高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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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眸一闭一睁，就牵扯出数不清的纠葛，突然意识到萧灼刚才说过的话，苏煦叹了口气，淡然的蹦出一个字：“问。”

目前可不是同生共死的好时机，还有任务没有完成，还有春天没有迎来，还有往后余生。

整个身体沉甸甸又轻乎乎的，飘洒在无垠无际的雪渊里，没有亲朋好友，只剩一个孤独的行人。

比起萧灼，苏煦现在更不想多说无用的话。

“苏大人，本相能不能问你一个问题？”在苏煦的搀扶下，萧灼坐起身来，口中鲜血被他强行咽下，似倚非倚在苏煦怀里，萧灼笑了，“报应啊……”

不知是何种缘由，萧灼又低下头，控制不住的嘴角不停的抽动着，像是冻的打哆嗦，此时的他无法开口，任由鲜血溢流而出，浸满了苏煦的衣袖，似照耀在红霞下温泉，流出来还是温热的。

看着萧灼如今虚弱的样子，苏煦瞅了一眼沾满血的袖子，恍恍惚惚，怅然若失。

“萧寻安！”苏煦着急的大喊，伸出去的手臂也止不住的颤抖着，而他只能任凭鲜血淌湿衣袖，什么都做不了。

甚至，不愿意动手。

这世道，报应不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