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焦抬起下巴,望见滑青找出来的物件,面上终于露出一些讶异。
滑青脚步一顿:“我也不知道……或许……”
一句:这条消息传出去,或许你真能报了灭国之仇。”
“人俑?”
“葵人信奉死者只是离开,而非消亡,相互挂念的人终究会在死地重逢。于是在葵地,无论谁死去,送葬的人都会在死者棺材边安放陪葬的人俑。”靡明说。
臧初眨眨眼睛:“侯爷也答应了。”
沈焦呼吸一滞,继而幽幽道:“你们倒是会想。”
公鉏白大吃一惊,道:“叔!”
也许这句话真的打动了沈焦也说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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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很久,李淼的吟唱又流转一阙,沈焦终于接了下来,枯井似的眼珠往滑青与这师兄弟身上一扫。
滑青对臧初、公鉏白挥挥手:“走罢。”
沈焦道:“你们大君子敢把决定压在我身上?他爹知道吗?”
“是啊。”沈焦全身的经脉都放松下来,如同某个困扰、压制他多年的枷锁轰然化作碎片,他一点一点地,把自己重新立了起来,仿佛在与空气中看不见的鬼魂说话,“终究会再相见的。”
滑青和沈焦互相背对着,他们一人凝望月色,一人凝望摇曳的火苗。
滑青高深莫测地笑笑。
臧初也不赞成道:“大人!”
祠堂里灯影摇晃,沈焦抬起头来,问:“我若是不应呢?”
滑青置若罔闻,仍旧举着那物件,温和而耐心地等沈焦接下来。
滑青道:“侯爷也有一件东西托我交给沈公子。”
臧初遂从怀里掏出一只匣子,打开,展示给沈焦看。
“或许我们都会去同一个地方。”滑青道,“你们葵人常言——‘事死如事生’,那么不就是说……终究会再见的。”
死去的魂灵在虚空中微微抚过他的脸,托起他的眼泪,出生时吹过的风再度绕过他的身侧。
“嗯,除去王室会多造些实际并不存在的侍奉者人俑,大多数人的陪葬俑,是雕刻成死者亲友的模样——他们并不忌讳,而很自得。毕竟自身不能亲陪,又担心逝者在死地孤单,那些人俑便是替代品,只是为了告诉死者‘等人间事了,我们便能在九幽重逢’,这是一种承诺。阿七啊,如今你明白了吗?”
滑青摇摇头:“今晚像是将要下雨。大雨。”
“那就说明有些人时运不好,要逢大难了。”滑青说。
他们才没走几步,忽然听沈焦在他们身后问:“人死后会去哪里呢?”
“过誉了。”臧初微笑。
“啪!”
祠堂的门关上了。
他合上眼睛,神情安详,宛若婴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