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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山好像明白了什么，整个人都呆了，似乎在原地冻成了冰雕，眼睁睁望着“先生”在众人的簇拥下，走进侯府里去。

坐的姿势颇像上书房的小孩子似的霜缟君忙答：“是的，夫子，我从瞳公主的玛瑙中发现了半片龙鳞，如果是一整片的话，他的眼睛一定能好的。”

正堂里炭火融融，蝉夫子带着笑意，在正中坐下。

漆汩陷在混沌之中，被夫子的话击中，才恍若梦醒，蝉夫子的声音和着雪声，让他陡然想起了那个梦，回到了那个蝉夫子与先天子对谈、伸手欲抚神兽眼眸的瞬间。

夏山把门窗紧紧地合上，紧接着转身出去了，连元璧也没有进来，一直站在门外，堂中坐着漆汩、靳樨、琥珀与霜缟君，雪粒扑在窗户纸上，发出轻微的声响，蝉夫子没有说话，他的双手搭在膝上，被袖子掩住，侧耳认真聆听簌簌下雪的声音。

“泡过了药浴，对么？”蝉夫子问。

“孩子，过来。”蝉夫子招了招手。

他一定知道句瞳的来历，句瞳的身份。

“夫子。”靳樨忍不住追问道，“为何玛瑙里只有半片龙鳞，您能告诉我另外半片在哪儿吗？”

“真暖和啊。”蝉夫子轻而带着春日般的笑意说，“我几次途经弦桐，却都没有进来。”

蝉夫子慢悠悠地说：“是，的确如此。”

蝉夫子已经飞速走到他身边，好像踩着云似的，打断了他的话：“当日在西亳一别，近来可好？”

他也并不奇怪漆汩为何会出现在这里，就仿佛他知道万事万物，即使他很少开口。

“我听说瞳殿下不在都中，对么？”蝉夫子仿佛不经意间提起，漆汩能感觉出他正在注视自己，直至现在，他依然不敢相信蝉夫子会出现，分明靳樨已经决定启程的时候，夫子他却如此突然地出现在门前，就像他正是为了他们来似的，与此同时，漆汩又能感觉出——蝉夫子知道所谓的“句瞳”到底是谁。

蝉夫子道：“既然是神的恩赐，论什么为何不为何。”

靳樨有力的臂膀挽住漆汩，扶着他走到蝉夫子跟前，屈膝坐下，蝉夫子伸手抚过他的眼球，手指温暖，漆汩的眼皮被触碰的刹那就好像冰块碰到了暖流，将笼罩他眼睛的寒冰都融化了。

漆汩的手指不由自主地蜷起，他终于颤抖着嗓子开口：“夫子……”

几步，他先是轻轻地叫了声“先生”，继而抬高音量，郑重地行礼，叫：“先生。”

雪又重新下起来，飘飘而动，此人的出现凝固了时间，如今，时间又重新流动起来。

靳樨哑声：“先生……”

蝉夫子转向靳樨，笑而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