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生指着梁曼秋告状:“阿叔,她偷吃我姐的供品。”
偷吃供品可是大忌,和死者共享一食,会影响运气。阿叔愣了一下,打量梁曼秋和手里并不饱满的红色塑料袋,“偷了什么?”
“小秋,你怎么一声不吭跑来这么远的地方,你看阿伯找得你多辛苦。”
戴柯来不及纳闷为什么阿莲总帮他们家做事,紧跟着戴四海入内,没见到梁曼秋真人之前,心头仍悬着一块大石头。
这算哪门子的正好?
戴柯被当众审判,不服道:“她没打我吗?”
梁曼秋忽地鼻头一酸,湿了眼眶,“我没有家……”
阿莲坐公车比较慢,只比戴四海早到几分钟。
她只在离家出走的第一天晚上哭过,第二晚只剩抽鼻子,白天明明平静无事……
梁曼秋看着抓地的脚趾头,双肩瑟缩,“我饿……”
那对奔驰夫妇也跟着戴四海他们一起进入派出所,进入办公楼,甚至同一个片警接待了他们。
男生不置可否,“你家在哪里的?”
原来梁曼秋感受到的善意纯属错觉。
之前阿嫲被姑姑接走看病的十天,梁曼秋也是这样熬过来。
章树奇身兼民警和戴家老熟人双重身份,正在里面陪着梁曼秋——有点不一样的梁曼秋,原来及腰的头发变短了,堪堪遮住耳朵,衣服蹭得脏兮兮的,比刚来海城时还要邋遢,整一个乞儿佬。
片警让周氏夫妇在原地等候片刻,先把戴四海带向询问室,让家长和失踪小孩先团聚。
阿叔刚朝梁曼秋伸手,塑料袋就到了他手上,倒是挺配合。
片警一看双方衣着,很快判断出来,对着奔驰夫妇说:“你们是周舒彦的家长?”
五十这个关键字深深刺痛了两个当事人,梁曼秋和戴柯不约而同偷瞥一眼对方,目光如同极磁铁,靠近旋即转开。
片警:“好,正好来齐了。”
一个穿回衫黑裤工作服的中年男人走过来,“你们两个小孩在这里干什么?”
戴四海的代步车跟着一辆奔驰停在派出门口路边,奔驰下来一对衣品不凡的中年男女。
梁曼秋没吭声。
梁曼秋的脑袋埋得更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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奔驰夫妇说是周舒彦的父母。
数字四不吉利,不能摆四个苹果回去。阿叔一看梁曼秋应该没成年,只能送派出所一趟,交由父母管教。
塑料袋里除了一个苹果,还有两三包塑封的饼干,不知道是否也是供品。
不知道为什么,梁曼秋感觉到他的无奈多于怒火,好像碰上一个脾气好的人。
阿莲吃惊道:“二十?太能骗小孩了吧,小秋头发起码能卖五十。”
戴四海碰上片警的目光,主动说:“我是梁曼秋的阿伯。”
她怯怯抬头打量他一眼,不得不说,心善人美,男生长得挺好看。戴柯野性的帅气不同,男生白皙清秀,有一种精致的气质,戴柯更像一头未驯化的猛兽。
青山派出所。
这边的动静招来了巡逻人员。
戴四海坐到梁曼秋另一边,“先告诉阿伯,你有没有拿大d的五十块钱?”
男生将她杵地上,质问:“你为什么要偷吃我姐的苹果?”
所幸看着没有明显外伤。
“没有。”细若蚊蚋的声音却很坚定。
“苹果。”
男生:“原来有五个,偷了两个,有一个被她吃过了。”
梁曼秋一看见戴柯就低头,腰弓成虾,双手压在腿下,看自己的黄拖鞋。
说罢,要给她看伤口似的,抬起自己的手臂,不知道控诉还是撒娇:“把我手都抓破了……”
章树奇低声跟戴四海解释,“问过了,没有人欺负她,头发是自己去剪的,卖了20块,然后搭车来这边。”
难以名状的情绪涌动在胸口,堵得他缓不了气。
“还有一个,我还回去……”梁曼秋小声说,“对不起……”
戴柯心里的石头终于落地,却没有丝毫松快。
“好,阿伯相信你是好孩子,不会乱拿别人的东西,”戴四海说,“你不回家怕哥哥再打你了吗?”
阿莲坐过去想安慰一下梁曼秋,但她浑身脏兮兮的,只有脸和手刚洗干净,实在抱不下去。
阿叔:“偷了几个苹果?”
男生说:“再饿也不能跟死人抢东西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