筠娘听得一怔。

云轻笑问浮雪：“够明显了吧？”

“下次别这样了。”

什么。”

老夫人自然不肯请大夫来看。大夫都是男人，她哪能让男人看她赤身裸体！

范二郎很是莫名其妙：“阿娘，你为了赶走筠娘连这种话都能编出来？”

“好吧，不扎了。”

“阿娘，为什么？我一向殷勤侍奉你，何曾有过差错？你为何如此狠心？”

老夫人不服气，同丫鬟们说了，虽然丫鬟们表面上没有反对，那眼神确实都写着不信，就连她最信任的玉屏都不例外。

夜里，春香服侍筠娘睡下，筠娘却哪里睡得着，翻来覆去想着休书，刚一闭眼，就梦到婆婆拿着休书把她赶出范府，无家可归的她流浪街头……

程岁晏在一旁催：“云轻你就别卖关子了，快说。”

云轻问筠娘道：“你给我说说，那小孩叫什么名字。”

“你竟然不信我？我是你亲娘！”

云轻回头看了一眼江白榆，“白榆，你说。”

“我……嘿嘿。”浮雪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一颗珠子滚到她手里，轻轻蹭着她的手心。

浮雪气不过：“喂，人生在世就是为了生小孩吗？你愿意把自己当母猪看待那是你自己的事，不要把别人也当母猪！”

云轻一挑眉，“你还没发现？”

“这样才对嘛，真乖。”

筠娘本就不是个有主见的人，这会儿实在是无头苍蝇一般，眼前能看到的办法都算办法，因此干脆心一横，抬起手心，将珠子吞吃入腹。

筠娘已然信了，蹙起眉道：“可是，她怎么不对我说呢……”

“道长捉妖那天，她说要附身我，我只当她贪玩便答应了。今天才知道，原来我竟被下了咒，阿娘要咒死我……”

次日一早，筠娘醒来时，战战兢兢地去和婆婆请安，却发现婆婆看她的眼神充满畏惧和憎恨。

“啊？”

“为什么？”

你是我亲娘，我也得说句公道话。况且你不是让玉屏看了吗，玉屏在你身上一个针眼都未曾找到。你若还不罢休，那就请大夫来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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筠娘重新看向窗楞，仿佛能透过窗户看到小孩的身影，“她说她叫小楼。”

“那我直接杀了她吧。”

筠娘不解，不过婆婆确实没提休书一事。

云轻摸着下巴说道：

“何止我不信，你出去问问，你看谁能信。筠娘多温柔的一个人，她连和人说话都不敢大声，她会拿针扎人么？她平常怎么孝顺你，大家都看在眼里。

这些话传到筠娘耳中，莫名的，筠娘竟有些信。

“是呀，”小孩点头，“这种人，不打不老实。你放心吧，我没有留下痕迹。”

吃掉珠子后她很快失去了意识。

睁开眼睛。

又过一日，范二郎接到消息后急急忙忙往家赶，一到家范二郎就去找母亲质问。

筠娘声音颤抖，眼里也蓄起泪水。她慢吞吞地转过头看向正抱膝而坐的丁夫人，问道：

哪知道母亲竟然比他还委屈，一看到儿子回家就哭诉，说儿媳发疯半夜拿针扎她，让儿子赶紧休了她，又说找天师降服她云云。

“这就说得通了，正是那小东西上了你的身，与两个道士斗法，救了你一命。只是她法力不济，终究让你精神受损，这才导致噩梦连连。”

丁夫人知道此刻的筠娘是本人，于是又有了底气，凶狠地盯着她答道：

“你中邪了，我自然要想办法除掉你！就算告到官府我也是有理的！你嫁入我范家五年，子女都不曾有一个，你怎么有脸在范家待？！”

小楼 这样平凡的一个人，却在这世间留……

无边无际的恐慌笼罩了她，她吓得

“我好说歹说，算是劝住了她杀人的想法。但也不得不答应她，她什么时候想附身我，我都得配合。”

浮雪问道：“师姐，那小东西，到底是个什么？不可能真是魇妖吧？”

筠娘悄声问小孩：“你用针扎她了？”

筠娘目光落在窗楞上，一双漂亮的杏仁眼空茫茫的。

“她毕竟是长辈，这样不好。”

“……”

贞洁是她这一生最无上的荣光，是她存立于世间的底气，她看得比生命都重要。

“自然是怕你害怕，又怕你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