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江白榆睁眼看着帐顶,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心口。
他的“阿爹阿娘”表现得很焦急,总是来陪他吃饭,用比水还温柔的声音劝他多少喝口汤。
亦或是寒鹭子?
他装作懵懂无知,软软地喊了一声:“阿爹,是你吗?”
“我不会死, 阿爹还要飞升呢。你阿娘也会飞升。”
江白榆大病了一场。
他到底是谁?
“不要怕,梦都是反的。”
江白榆瞪大眼睛,动了动手,哆嗦着去摸那块石头,指尖刚触碰到它时,他忽然感到一阵恶心。
江白榆便在这故事声中睡着了。他知道, 他必须睡。
所有所有的一切,都是为这场牺牲所做的铺垫。
——
不是江病鹤,又会是谁?
“阿爹,你不要死好不好。”
还是颓山子?
第二天,江白榆开始观察周围人睡觉时的样子。
吱——
江病鹤于是给他讲起了故事,像往常一样,继续编织那个美好又残酷的梦。
咚咚咚,有人敲门,然后那人试探地喊了一声:“少主?”
而金霜玉露莲能使人拥有不死之身,无法通过杀人夺宝来获取。
有人推开了门。随后,一个人影走进来。
他重新审视起这朵莲花的来历。
“啊……阿爹,我做了噩梦。”江白榆颤抖着声音, 一半是装的一半是吓的, 他努力地挤出一点眼泪,“我梦到你快死了,呜。”
所以江病鹤只能费尽心机让他主动奉献出来。
江白榆仿佛看到了人形的豺狼。
江白榆知道, 江病鹤已经迫不及待地要对他进行催眠了。
江病鹤坐在他床前,伸手摸了摸他的头。江白榆被熟悉的手掌摸着头, 拼命压制下逃离的冲动。
中午吃的长寿面全部吐了出来,混杂着粘稠的胃液,闻到之后更加恶心。
首先,关于本命法宝的常识他还是知道一点的。本命法宝与主人心念相通,使用时不需要法诀,想要夺宝时必须杀掉主人。
江白榆心里发冷, 却抱着江病鹤的手掌说:“阿爹, 你给我讲故事吧。”
他只好继续吐,眼泪鼻涕流了许多,身体极为痛苦,更痛苦的则是精神。
“那我呢?你们都走了我怎么办?”
他默默地看着他们表演,胃里的恶心感更加严重了。
胃里像是盘踞着一条蛇在拼命往上拱,瞬间拱到嘴边,他猛地转开身,扶着桌沿,往地上呱的一吐。
“嗯。睡不着。”
那样江病鹤的催眠就白干了。
这场谎言的目的只有一个,他们要培养一个有良心的孩子,然后让这个孩子在良心的驱使下去主动牺牲。
黑夜里看不清面目, 豺狼的笑声尤其明显,他说:“是我。榆儿, 这么晚了还没睡?”
他精神恹恹的,吃不下饭,胃里饿得焦灼时,他便喝水、吞丹,甚至宁愿喝药汤也不喝米汤。
江白榆在他推门的那一刻,吃力地摸到桌上的石头,用尽全部修为,摧毁了它。
没等江白榆说话,外面人推门走进来。
十岁的江白榆,躺在黑夜里,思考起那个亘古谜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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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幸,现在梦提前醒了。
是人为编织的一场弥天大谎。
“呵呵, 你当然也会到天上去。”
黑夜中,黑色的人影轻手轻脚地走到他床边,低头看他。
原来,他一直活在一场处心积虑的大梦里。
那么这朵莲花自然不可能是江病鹤给他的。
我是谁。
是华阳子吗?
人生如戏 装睡技巧在这一刻破功了。……
“榆儿, 心跳怎么这么快?你在紧张什么?”
睡与醒的不同之处,主要在心跳、呼吸、眼睛,假如这几样都能做到以假乱真,那么他装睡就不会被发现吧?
这个人又为什么把这么重要的宝物给他呢?为什么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