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停雪把手摊开给他看，然后轻且迅速地悄悄抬起眸子看了看魔尊的表情。

燃烧自身修为化成的血雾之中，妖皇捂住胸前的伤口，却依旧阻止不了妖族异色的血流淌而出，他用极度仇恨和忿怒的眼神死死地顶着傅停雪，而傅停雪神色不动。

血雾漫上，妖皇晃了晃身子，消失在仙人的眼前。

“你把他捅了——？”

重伤妖皇之事，只是他一人所为，和顾识殊无关。

并不是为了战。

他可以说服自己不在乎自己在对方心中的位置，同样对所谓高华出尘的名声没有任何留恋之意，但他不确定此时的顾识殊愿不愿意同他扯上关系，而他所行之事却已经僭越。

作为青城剑尊，乌苏固然是他的敌人，但魔尊和妖界却始终需要维持微妙的平衡。虽然此次是顾识殊和他共同设局，请君入瓮，但一个负情寡义的美人，尚且成不了威胁两界平衡的关键。

仙人抿了抿唇，单薄的唇瓣稍微晕开一点颜色，他垂下眉睫，看着手中残损的锁链。

仙尊和魔尊联手的消息，却可以。

他会怎么想？

妖皇堂堂正正地来魔宫意图折磨傅停雪，最终落得个被对方再次刺中，不得不费劲心血狼狈逃窜的下场，怎么能不让人唏嘘几分。

手指一点一点划过缚仙索上细密的咒文，傅停雪想，所有的责任我来承担。如果顾识殊不想，就从来没有什么仙尊和魔尊之间的合作。

有合谋骗他，或者再去思考沈念的事，因为再不做应对，他或许连命都要丢在这里。

和傅停雪想象中不一样，得知妖皇重伤逃走的消息，顾识殊的第一反应却是担忧，他反反复复地试图检查傅停雪的状况，而对于乌苏，则只有漫不经心地一提：

而是为了退。

可傅停雪毕竟不是数百年前的傅停雪，他的剑也不是数百年前那柄无瑕的清霜。

妖皇咬咬牙，体内妖气暴动，终于逼出傅停雪手中之剑，仙人微微蹙眉，却不得不主动撤回剑招，随即只见乌苏身边阴霾之气逸散，算是下了血本，周身灵力运转。

这一战，他太吃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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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顾识殊亲手改造的缚仙索。

不，这是一场狼狈的逃离。

妖皇忍痛运转周身的灵力，那些妖气本是属于妖皇的精纯内力，却被源源不断地填补到胸口的伤口上，逸散在与剑气的对峙之中。

他……终究是不该在顾识殊的宫中动手的。

而傅停雪收起剑，却微不可闻地叹息了一声，眼中终于漫上动摇之色。

“唔，还没有捅死啊……仙尊当真没有受伤？”

“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