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把目光从他的身上移开。

卡戎的刀尖几乎就要划破黑暗，与此同时，系统几乎要发力，却忽然停下。

“噢，”那头的人类似乎眨了眨眼睛，“小ai，先停下。”

人类说，“这不也是你想要的结果吗？现在他连自我意识也丧失了，只会听从控制者的命令。小ai是一把全天下最好用的刀，关键看在谁手上。”

它面色阴沉——尽管一团黑色的光看不出更阴沉会是如何，事实如此。

去……

不管系统愿不愿意，和他谈判的并非就在眼前的人工智能，而是远在不知何处的人类。

游吝带着笑意的声音从音响里传来，“拜你所赐，卡戎既不记得我，又不爱我了；他甚至无法理解‘爱’这个概念。这样的卡戎不是我想要的，在这里的这几天我简直觉得我要陷入疯狂了。你不可能理解的，看到自己爱着的对象就在近在咫尺的地方，那双冰蓝色的瞳孔流露出的确实冷淡又警惕的表情，而且，他很决绝，比任何活着且拥有感情的存在都……”

卡戎安静地站在阴影中，听着他们对话。

“一个已经被毁掉的人工智能，”系统沉声说，“你们这些人类不是一天天把爱看得比什么都重要吗，你居然舍得这么对他？他也真是可怜，又怎么中了你的圈套？说吧，别以为做到这样就能阻止我，只是我不介意听一听你开的价格。”

“是的。”两个字听不出情绪。

“这很简单，”

游吝的瞳孔像是苍白的漩涡。

“这就是你给我的礼物？”

他一瞬不眨地盯着前方，脸上没有一点血色，手心满是汗水。如果他不死死地克制住自己，就会发出不应该发出的声音，那些声音从他的齿缝和舌尖掉在地上，像在深夜的厨房摔碎一只碗。

“所以你会说我来晚了——因为你已经毁掉了他。”

他没有一点动作，就像一尊雕刻好的完美无缺的雕塑，金属光泽的发丝也顺从地凝固在他的颈后，和他苍白的皮肤，修长的手指，浅色的嘴唇凿刻在一起。他的瞳孔毫无生气，而且，就他刚才挥刀的动作可以看出，他纯粹是听从命令在行事，已经失去了视物的能力。

“决绝。”游吝为他下了判词，人类的声音带着某种残酷的天真，“我不接受那样的卡戎。与其这样，不如我先一步把他杀掉，这样他到死都属于我。”他的声音缱绻又轻快，“我只要最好的。”

人工智能不知疲倦地挥动着军刀，此时却应声停止了动作。这也给了系统喘息的时间。不仅仅是喘息，更是思考。那双瞳孔现在像是有杂质的玻璃弹珠，空洞且黯淡。

“我觉得他这样很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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