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形的神力抚过他的面容,每一根汗毛都扩大感知,他看到了……一片雪白。
青年朝他行礼,态度恭敬。
“我会注意的。”
他从安乐椅上坐起来,咔嚓一声,就像相机按下快门。周围的植物褪色、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门,出现在原本空无一物的墙上。
看上去有些年头的安乐椅摆在花卉中央。
视野边缘,他看到滕墨坐在棋局前,抬手,将白兵棋往前推进一格。
装饰多用植物,室内暖黄色的光丈量深绿的叶,各色花卉点缀其中。
除了还在用滕墨这个名字。
时间之源流知道一切过往,并拥有预测未来的能力,从前的他与历史的全部来说不过沧海一粟,所以,那些过往,他说不定早就忘了。
“我只想着成为钥匙能保护他的安全,但他本可以不经历这些苦难的。我为他设定的路……太过孤独。”
龙涟最后回头看了一眼,目光恰好与龙雨对视,瞬间变得柔和。
“还有。”
——这就是众位神明渴望摆脱的桎梏,来自规则的限制,吸收权柄的代价。
但与当时不同,这里并不让他感到寒冷。
“我不该用他当钥匙的。”她或许内心疯狂嘶吼,但除了眼底的泪,平静无波。
是他醒来时的雪山。
龙雨知道这很可能是滕墨从过往中虚构出来的东西。他想了想,平躺在上面,双手放在腹部,闭上眼睛,就像最开始献祭的人类一样。
像冷冷的冰川染上紫色鸢尾的汁液,透亮美丽,仿佛能看透人心最深处的挣扎。
“比这更早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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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山消失,出现的是两个人,面容模糊的龙涟和披着黑纱斗篷的洛塞。
却至少有十倍大。
滕墨打开门,站在门外,“进去吧,你会知道真相。”
龙雨在意的却是那双眼睛。
这祭台隐约眼熟。
祭台上的灯暗了下来。
龙雨见过他痛苦的狂笑,与之相比,他已非从前的身份,自然也不会那样狼狈。
龙涟浑身散发着金光,超量的信仰力逼迫她放弃私心化为无悲无喜的神祇,为人类存亡拼尽全力。
她对洛塞说:“等我离开后……”
随即他恍然,现在他已经不是当初的体质,神力阻隔了寒冷侵袭,他当然不会冷。
黑纱之下,洛塞的表情他看不见。
安乐椅上坐着一个年轻人,长发极黑,夺去所有视线。
骄傲的神明无法心平气和地接受“我”的消失。
里面只有一张祭台。
然而龙涟最终接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