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对不住她，更对不住陈郎，没能照顾好你的骨血……”

“老天保佑，我许惠兰倒了半生的血霉，也该享享清福才对。

许氏哭哭啼啼道：“亏得陈郎还有点良心，能记得阿英。”说罢朝陈皎道，“快唤爹。”

这不，许氏望着他，有些小紧张道：“陈郎是不是嫌弃了？”

陈恩握住她的手，她却缩了回去，放低姿态道：“慧娘的手糙，恐刮着陈郎了。”

陈恩也纵着她来，看向陈皎，问她道：“这是我们的闺女阿英？”

只不过那份真心不太值钱。

他是出了名的风流种，见一个爱一个，对许氏曾有过真心，现在也有真心。

与此同时，另一边等待结果的母女紧张不已。

许氏伤心得梨花带雨，虽是三十多的妇人，但打小养在柏堂里，老鸨教的都是对付男人的那套。

陈恩笑得合不拢嘴，赶紧把娘俩扶起身。

陈皎忙上前搀扶。

说罢跪坐到地上，难过得泣不成声。

“万一那王八羔子不记得……”

那声“陈郎”戳得陈恩心窝子都软了，他似乎也觉得不可思议。

室内的许氏依偎在自家男人怀里，方才激动的情绪已经平复许多。

许氏眼中含泪，倾诉道：“这五年来，我与阿英实在活不下去了，只能在柏堂里浆洗衣物谋生。

许氏着实委屈坏了，如今好不容易见到心心念念的男人，也不管对方是否嫌弃，拉他的衣袖擦泪，比平时多了几分矫情。

当即落下泪来，声声控诉，“慧娘我等了你好些年，也不见你来接我们母女团聚……”

她不敢打扰二人久别重逢的倾诉衷肠，主动出去回避了。

陈恩最见不得女人哭，也上前来扶她。

陈恩道：“我皮糙肉厚，不怕刮。”

许氏可不管他是什么王，此刻满腹辛酸牢骚，红眼骂道：“陈郎，你个鬼迷日眼的王八羔子，害得我好苦啊！”

失散了这么多年，如今久别重逢，自有许多话要说。

陈恩试着喊了一声。

许氏的情绪剧烈波动，霎时红了眼，喉头哽咽道：“天菩萨！你竟真的是陈郎？！”

陈恩似乎这才明白她为什么说过得苦。

说罢又流下泪来，可把陈恩给心疼坏了，取方帕替她拭泪道：“慧娘且宽心，日后我定不会再让你们母女受苦。”

“我的来历陈郎清楚，可是我们的阿英，断不能让她再步入我的后尘。

门口的男人大腹便便，遮挡了外头的光。

她正碎碎念叨，突听门“吱呀”一声被推开。

她是真的伤心又委屈，一把鼻涕一把泪，嘴里一个劲念叨：“这些年我们母女过得好苦啊……”

那手长年累月浆洗衣物，自要比寻常人粗糙许多，再加之冬日会生冻疮，留下不少疤痕。

故而陈皎觉得自家老娘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对这个便宜爹又是揪胳膊，又是委委屈屈柔弱无骨，矫揉造作得叫她开了眼。

母女寻声望去。

许氏来回踱步，嘴里神神叨叨，“他若不是你爹，那咱们娘俩今日就甭想活着走出龙台寺了。

许氏望着男人愣怔了半晌，不可思议与各种委屈情绪涌上心头，胸腔血气翻涌，不知是何滋味。

“慧娘？”

“她小小年纪就见惯世态炎凉，只能求得最低贱的活计糊口。

“但我没甚本事，养不活她。

陈皎一点骨气都没有，立马痛快喊道：“爹！”

旁边的胡宴则不动声色观察他的表情，倘若不知那件物什，便不用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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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不过看到许氏的双手，他还是愣了愣。

当即跪地给他磕了个头。

记忆中扒拉有关它的印象。

陈皎不认识这个便宜爹，只警惕地站起身，看向许氏。

陈恩摇头，自责道：“是我没护好你们娘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