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起的温度还很低，不知不觉又入秋了。

“对不起……”她无措极了，暗恼自己这么不小心。

方霓脑中闪过一个片段，忽然想起来这是陈兴贤送给她的。

她不是第一次来他的办公室，但每一次来, 看似大同小异实则景致和摆设都有变化。

钟眉的状态比她想象中要好，似乎又回到了那个清冷飒爽的大姐姐。只是，人比以前要沉默一些，笑起来时都感觉眉眼间透着股忧郁。

秘书小姐姐回以微笑，转身出去了，不忘替她将办公门掖好。

办公门毫无预兆地被人从外面打开。

钟眉亲自下厨给她做了个海鲜炒饭，还烧了番茄蛋花汤，汤鲜味美，香味扑鼻。

可能和他的家庭关系、工作环境有关, 总体是低调偏古朴的中式风格。

000 不会的话，我不介意教教你。……

“方小姐, 请吧。”邹泓济压低了声催促。

办公区和会客区用竖条子实木做了隔断, 不至于显得格外空旷, 角落里和桌面上随意放了些应景的盆栽，都是随着四季更替的。

目光掠过那只碎成三瓣的粉红色小猪碗，目光还是会有些呆滞。

日光照在她脸上，她的脸有些白。

可能是她心境缘故吧, 每一分钟都觉得无比缓慢，分外煎熬。

钟眉放松地笑起来。

她给自己下了一碗面，挑着吃了快半个小时，面汤都冷透了还没吃完，后来只能倒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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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吹在脸上寒涔涔的, 分明不过是早秋的风。

不多久就到了门口。

方霓欲言又止，好几次想开口，话又堵在喉咙里出不来了。

“谈先生还在开会, 您先坐一下吧。”接待她的秘书小姐姐温柔大方，给她泡了水又端上点心水果, 又贴心地告知了洗手间的方向。

沉默到——有那么会儿好像一阵就能把她吹倒。

“说这些干什么？”钟眉都笑了，“喜欢就多吃些。知道你能吃，我特意烧了三个人的份儿。”

方霓看了会儿就觉得无聊了，准备回去。

她想要徒劳挣扎一下的，但想起了无生趣的钟眉, 还是迈着沉重的步子进了楼。

门在她面前关上，方霓才回过神，跌坐在沙发里。

方霓捧着热气腾腾的小碗舀一口饭吃，讷讷的：“……应该我照顾你才是，没想到到头来是你做饭给我吃。”

“没事儿，碎了也好，本来我也不是很喜欢，他偏要送的。”她笑了下，若无其事地垂眸将碎片叠在一起，扔进了垃圾桶。

茶几上：“这两天有个重要会议，我住国康宾馆，地址在房卡背面，想通了就来找我。”

“多谢。”方霓捧着茶杯跟她点点头。

经济的、政治的、人文和教育的, 挺丰富，但都不是她感兴趣的类型。

她对着镜子扑了很久的粉，总感觉还有印记。

方霓握着手机，抬头看一眼面前灰蓝色的建筑，踟蹰不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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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方霓帮着她一起涮碗，不小心打碎了她最喜欢的一只碗，她也只是笑笑，反过来安慰她：“碎碎平安啦。”

快中午时，她打车去见了钟眉。

以前合租的时候就是钟眉照顾她居多，出去跑业务还会拍照给她，每次出去都会问她需不需要带什么东西，她生病也是她帮她去买药的。

办公室内陷入了长久长久的安静。

总之，一切可能遇到的状况都跟她说了, 约莫是看出她不是很擅长交际, 免了她开口。

她早换了住处，在四环那边的一处旧小区。

来自陌生人的善意, 她不是没有感动的。

昨晚睡得不好，好不容易入眠，夜半时还被噩梦惊醒了。

心里一阵阵泛着酸，又不知道要怎么安慰她，怕说错话更勾起她的伤心事，后来只能把话都咽了回去。

那两天方霓都在出租屋里陪着她，怕她想不开。

翌日起来，方霓顶着两个很大的黑眼圈。

方霓知道，她还没有走出来，只是装作云淡风轻罢了。

进电梯、上楼, 像既定设置好的程序。

方霓尴尬地转眼珠：“倒也不必吧……”

一切都按照她想象中那样平稳运行着。

心里说不出的难受。

方霓起身到一旁的书架旁驻足观看，手拂过一本本书籍。

态度是客气的，但放在此情此景，方霓总感觉自己是被押解的死刑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