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万籁俱寂, 唯有稀稀寥寥的鸟鸣声。

朝上方掀开，抬头就能瞧见漫天星辰，点缀在墨蓝色的夜空中。

她躺得久了, 觉得五感更加灵敏, 似乎能听见院子里的游鱼搅动水波的嬉戏声。

谈稷侧躺在她身边，问她：“冷不冷？”

他不笑也不想伪装的时候, 大抵就是这样吧。

不管是工作上的琐事, 还是家里的琐事，过年这种时候，他得回去吧, 不能像她一样。

方霓贴着他的胳膊：“那去滑雪吧，我很久没有滑雪了。”

“至少不能怯场吧。有时候，越是逃避别人越是无端揣测。”

他抬手刮了下她的鼻子，又低下头慢慢地吻着她，这一次如春雨润物，只含无穷的思念和怜惜。

方霓心里一跳，有些不确定。

抬手推开窗户，庭院里静悄悄的，几簇翠竹在夜灯和月色掩映下幽静伫立，夜风吹过，枝叶沙沙作响。

小姑娘声音俏生生的，像百灵鸟似的。

高台上的公子哥儿，独立于红尘之外。

方霓气得睁开眼睛：“先躺一下不行吗？”

她皱皱鼻子，靠着他的臂膀说：“屋子里太暖和了，总给我一种外面也很暖和的错觉。”

谈稷转而笑道：“过年想去哪儿玩？”

方霓其实有些害怕，担忧甚多，对于两人一道出现的场合终究还是有些顾虑。

“澡不洗了？这一身，舒服？”他在她臀上拍了一下，又摸了摸她的头发。

洗完后他用浴巾将她包好，跟包粽子似的又抱了出来，放回窗台上。

他和他家里人的关系也是如此，所以不会有那种歇斯底里的决裂，就算意见不合就算闹到分崩离析，在外人看来也是云淡风轻的，是关起门来自己解决的。

方霓看他，月色下他眉目倦冷, 没有什么多余的温度, 若非睫毛长长覆压住眼底深邃的光, 想必是一张寡清又冷硬到极点的脸。

那天折腾到很晚。到了后来, 方霓累得不行却怎么都睡不着，脑袋疲累地搁在枕头上，仿佛已经不是自己的肢体。

她推开他一溜烟回了床上。

，我要睡觉。”

谈稷回眸望她，他对月亮没有兴趣，对夜景也没有丝毫兴趣，对她有。

她摇摇头：“还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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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了就能消弭？”

“跟你说外面冷，你非要开。”他语气怪责，但担忧更多。

方霓被他闹了个大红脸, 嗔怒地瞪他一眼。

这间房是尖顶, 不知谈稷按了什么，屋顶竟然

傻里傻气的，谈稷却只觉得可爱。

谈稷其实不喜欢人多的场合，因为总有很多人来烦他，他这样的身份，对这些事儿没必要全都摒弃的。

方霓这会儿没有什么睡意了，拉拉他，惊喜地指着窗外说：“月亮好圆啊，谈稷——”

000 这种事儿，清官难断……

“介不介意我多带几个人？”他低头对她一笑。

“回去吃顿饭就行了，没必要待上好几天。”谈稷浑不在意地说。

这样的人确实让人望而却步，有时觉得虚无缥缈，但也叫人向往那份镇定和自若。

但一想到他陪着她，也就没那么害怕了。

谈稷屈膝将她打横抱起，在她的惊呼声中下了地，抱着她去了洗手间。

可方霓还是被他吻得透不过气来，趁着他离开时连忙换气：“好了好了，我真的要睡了！”

方霓不是第一次感觉他情感淡漠，许是不喜欢表达, 许是习惯了慎独克己。

他哂了一声, 了然地说：“也是，剧烈运动过。”

谈稷勾起嘴角，缓步走到床边拍拍她肩膀：“霓霓，我抱你睡好不好？”

她仍有疑虑，但思来想去终究还是点头。

谈稷似乎能看出她的顾虑，笑着说：“你总要见见我的朋友吧。这些年，那么多的流言蜚语。”

方霓打了个喷嚏，谈稷忙将窗户又关上了。

方霓抿着唇思索了会儿, 其实蛮忐忑的：“……你有时间吗？”

那个澡是谈稷给她洗的，她全程没有动，舒服地靠在浴缸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