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德江从外表上，并看不出他这段日子遭遇的挫折。

“这次的危险比以前更大，是不是？”夏生不再像小时候那样，哭着不让她出门。可他安静地望着她，仿佛什么都懂的样子，让春妮更加感到愧疚。

春妮想不到兵不血刃达到目的的方式，但是，她有拳头啊！

“还是我拖累了姐姐。”他失落地低下头，须臾，又抬起头来：“我明白了。姐姐想做什么做去吧，只要你记得，不管什么时候，我都跟你站在一边。你有什么事，不用瞒着我，直说就是。”

“我无法无天？我比得上连先生一出手就绑架一百多个人的大手笔？”

明明是暖心的话，不知怎地，春妮听得心中却是一虚。

“姐姐，我长大了。有什么事，你可以直接跟我说的。”夏生认真道。

“我当然留在海城，工厂有很多——”

春妮：“……”哎，弟弟长大了，不好糊弄了。

当然，这个“请”的方式可能不怎么友好。

山下友幸直嚷嚷：“顾老师，你带我到这里来，到底想干什么？”

他似乎也不屑跟春妮辩驳“到底是不是他做的”这个问题，道：“顾老师有什么话可以直说。”

“那不重要。没有人将您的话当一回事，没有人给予您能力和地位相匹配的尊敬，面对这样的对待，先生真的没有一点不甘吗？”

春妮笑眯眯地：“山下先生别着急，我是有事找连先生说话，想请你帮帮忙联系连先生。”

…………

春妮笑了：“您让我直说，可您似乎对我不那么坦承呢。您是生意人，知道我在说什么。”她踢了踢脚边的山下友幸：“好不容易把对方派来的蠢货踢到学校做事，连先生心里其实很高兴吧？”

山下往后退了两步：“你想干什么？”

她连倭国人都不怕，更何况是条狗？

经此一事，虽然他们没办法让互助会长站出来跟山下对质，但他还有连德江的人绝对不能再留在学校。

他之所以敢在他们面前晃悠，无非是仗着他倭国人的身份，可春妮不怕他。经过这段时日的调查，她已经判断出，包括他的主人连德江在内，在倭国人面前不过也是条狗。

“连先生不——”话说一半，山下友幸急忙改口：“你先放开我，我去帮你约他。”

春妮笑道：“我只是为连先生感到可惜，像先生这样足智多谋，一心为国的倭国人可不多，却始终无法接近真正的权力中心，还要任由那些肉食者践踏。”

好汉报仇，不分早晚。

山下终于露出惧色，拿起了电话。

回到学校，送走夏生之后，春妮跟韩厂长密议了一个下午，又各自使出手段，确定连德江那边的确出了麻烦，最近在筹集现金之后，她果断出手，将山下友幸请到了学校来。

春妮捏了捏指骨，微笑道：“我看你不顺眼，就想找个理由打你，看你有没有本事帮我消除这个理由了。”

“我——”

反正现在夏生也去了港城，她再无掣肘，收拾一个山下还不轻松？

她按他坐下：“好，那我也好好告诉你，姐姐不想让你留在这，不是因为姐姐有危险，而是怕有些人像上次一样，拿你开刀。”

“你是在为谁说这些话？”连德江看了一眼脚下的山下友幸，正努力拱起身体挣扎。

“我并没有觉得自己受到了不公。”他说话的口气有些生硬。

现在没有别人在，春妮也没必要跟他客气。

平白无故拐走他们一百多个学生，却还敢好好在他们眼皮子底下晃，真拿学校里这些人都是摆设了？

以求的事成真，第一反应并不是开心得忘形。

“不用了，”春妮指指电话：“你用这个找他。要是一个钟头之内，连先生到不了学校，那不好意思，我就不客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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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半钟头以后，连德江冷冷盯着蜷在脚边的山下友幸：“顾老师，你一向是这么无法无天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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