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恍然大悟,一时谀词如潮:“确实不错。朱先生这样的青年俊彦自然是走到哪里都要叫人高看一眼的。”
他乡遇故知,又一同患难过,陈护士和春妮都很兴奋地交换了彼此的消息。陈护士前些年一直辗转在各大战地医院做护士,两年前她被一块飞来的弹片削中了大腿,自此之后走路就有些跛,那次战争结束后,她随部队退回到双城,在那里的医院谋到一份护士的工作,也结了婚。这次她是随着她被调回到海城市政府当雇员的丈夫一道回的城,已经有了个两岁的小姑娘。
家具应该也是原主人的,洛可可风的米白沙发上坐着个穿蓝色旧线衫的女人。春妮随意瞥过一眼,觉得她有些眼熟。正巧这女人也转过头,两人对视个正着,春妮“呀”地一声:“陈护士,你怎么在这?”
双喜临门,同一时间有太多人都在向主人家道贺说话,春妮挤不进去,便也不去凑那个热闹。她伸手叉了一块乳酪蛋糕,端在盘子里有一口没一口吃着,一边随意打量。海城的租界寸土寸金,夏风萍家这套公寓总面积不大,但也有三室两厅,加客厅的一个小露台。淡绿墙纸加满屋的法式装潢,显得十分有格调。
只是政府军队里难得出一个好人,也死了。
“朱先生高升了?哎呀朱太太你怎么不提前同我们讲一声?害我们什么贺礼都没准备,就这样就来了,多失礼的。”
夏风萍谦虚地说:“银行也是看在我先生是财政局副处长,有份稳定工作的份上才肯贷的。”
这位可不就是那年春妮从家乡跑出来,因为一场大水意外结识的,战地医院的陈护士吗?
春妮这时候才知道朱先生成了公务员,还是公务员中的财神爷。她看着夏风萍夫妇,夫妻俩一个穿着红色高开叉旗袍,一个是一身黑色手工西装,端着酒杯一脸的喜气。要不是她参加过夏风萍的婚礼,再加上看到他俩旁边一边一个站着两个孩子,只怕会误以为今天才是他们的大喜之日。
江团长是当年他们这个小队里官职最高的那位,他话不多,加上当年受伤在身,小队的行动大部分时间都是成永平在指挥,春妮只是记得有这么个人,其他的印象也不深,便“哦”了一声。
陈护士叹了口气:“成营长加入了远征军,没回来。”
远征军在年初就已经凯旋,成营长没回来,那就是再也回不来了。
家的门路,不然朱先生他们未必能这么顺利,在政府站稳脚跟。”
“这你就不知道了。江将军的连襟大舅哥在财政厅,具体的我也不晓得,这些政府里的人关系多得很。现在朱太太跟江太太也要好,在双城时两人就经常一道打麻将,她们那
一说就停不住嘴,聊完近况,春妮自然问起其他人。一起逃过难到底不一样,她还记得,那年要不是有成永平救她,说不得那年她就叫倭国的那个溃兵给害了。只是后来逃难队伍一分为三,她同夏风萍往海城来,陈护士和成营长等人要转道去打听部队的下落,自此失去了成营长一行人的消息。当然,后来与涂铁柱的相遇目前还不好再说。
春妮有点不理解:“江将军不是军方的人?怎么还能帮朱先生安排到政府工作?”财政局可不是随便谁都进得去的冷衙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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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沉默一会儿,陈护士打起精神:“倒是江团长你还记得?他一路高升,现在已经是中将了。”
春妮手里的蛋糕也不甜了,她低声道:“成营长一直希望杀敌救国,也算是死得其所了。”这个年代,成永平又是军人,这样的结局,春妮是能预料到的。
陈护士却起了谈兴:“江将军现在是中央的红人。据说朱太太他们一家人当年到双城时,就凭这个一路逃难的情谊跟江将军相认,走了他
候她手上没钱,问银行去借,银行却是连她这个校长助理的身份都不理呢。
春妮那时候还是个才满十二岁的黑瘦小姑娘,她这些年的变化太大了,陈护士直到她走到自己面前,说起当年认识的经过,才惊喜道:“顾姑娘,你也在这?哎呀,我早该想到的,你当年就跟朱太太好,这回必也是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