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修远是与他同行的书中之人。

“两位客人怎么不进来？”书铺老板的声音打断了季洵的思绪，季洵无奈，只能将想法暂且搁置，和沈修远一同走了进去。

脚下生机盎然的绿逐渐被漫无边际的黄沙吞没，不用季洵提醒，沈修远就已竖起了屏障，沙暴已在远方成形，季洵握紧了沈修远的手，猛地一转，堪堪从沙暴边缘掠过，此后紧随而来的是更加巨大也更加频繁的沙暴，季洵速度不减，再有沈修远以和光剑气辅助，不过片刻便已穿越了漫漫黄沙，来到了无边嶙峋黑石之上。

季洵在高耸的巨石之间穿梭，见巨石无穷无尽，索性再往高处去，手却一直没松开：“方才的沙暴比我们稍慢些，就已经算是天气好了。这个方向即便是魔修也不愿经过，黑石面积甚广，既高又互相交错，十分累人；荒漠整日都是沙暴的天下，一不留神就葬身黄沙，离开魔域的路不算少，不必走这一条。”

“同样有血有肉，有笑有泪，不该被随意决定生老病死。”

见小书童钻进了书铺，沈修远才站起身来，他转身望着季洵，似乎有什么要问，但又觉得不是时候，便说：“若非设身处地，谁又会顾虑那许多呢？况且，那也已经是许多年前了，现在的你不是正为书中之人，和书中之人一同奔走着吗？”

沈修远不知道季洵前半句的结论是怎么得出来的，虽然正警戒着四周，也还是问道：“怎么个好法？”

沈修远微微垂眸，蹲下身来对小书童说：“是，我们要买些话本，你能帮我们挑些卖得不错的吗？”

他想为书中的人们做些什么，他要为书中的人们做些什么，让他们——

可他季洵终究不是书中之人。

季洵和沈修远花了整整两天时间自葬龙山以北绕开三合盟大本营，但只要踏出了葬龙山范围，就等于进入了魔域边界，季洵不敢赌沈如晦藏了什么招，唯一能做的，就是全速赶往魔域中央的玄天城——季洵知道，温琅就在那里。

化神修士的速度毋庸置疑，不过说了几句话而已，沈修远已经看到了远方坐落在高山之巅的宫阙楼阁，和另一侧的许多矮小城池，他认同季洵的话，可……

“欸，谢谢大哥哥！”

话本内外的交集，不过展卷时的一段静谧时光罢了。

季洵顿了顿，正要继续说时，一声脆生生的童声打断了他们的交流：“二位客人是要买书吗？”

“进玄天城的路并不算多，沈如晦却只有一人，他会在哪条路上？或是与魔域主人合作？”沈修远刚问出声，便遥遥望见了一个向他们御剑飞来的身影，霎是眼熟。

小书童听了，小脸跟着就皱了起来：“先生不许我看话本，我也看不懂，你们能等等我吗？我去请先生来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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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他已身在局中，早已不同于往日那个置身事外的自己。

巍峨的葬龙山在身后飞快地变得遥远，季洵无暇回首，径直往西北方向全速御剑而去。

“今日荒漠天气好，”季洵说，“否则就麻烦了。”

“沈如晦知道我们会去，但不知道我们会选哪一条路，这一条虽然累些，不过一路都人迹罕至，不必花多余的心思掩人耳目。”季洵继续说。

“好，我们等着你。”

就和这间书铺一样，话本中的人出不来，话本外的人进不去。

他悄悄瞥了一眼沈修远，毫无预兆地，又有些难过。

过与我形式不同而已。”

季洵想，沈修远总是有办法用一句话就让自己从纷乱无比的思绪中走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