敖闰觉得有点疼。按理来说她应该抽出手，并且把他推到一边去，但杨戬刚刚帮了她大忙，敖闰只好任由他的薄茧磨着她的皮肤。

杨戬的眉头缓缓扬起。

“过年？”

好吧。

怎么办？

敖闰这几年是和刘嫂家一起过的，特别热闹，她只要看住小孩、陪珠珠和哥哥玩，就有热乎乎的饺子吃。

敖闰眼皮撩起，直白现出眸中纷乱的思绪：“我见过你，二郎，我定然见过你。”

敖闰看不出来，泄气地用肩膀撞上他胳膊，问道：“你说的请吃饭是什么时候啊？我听说晋阳有家特别出名的食肆，我还没去过，我可以请你同门在那里吃。”

杨戬唇角噙着笑，刀裁似的鬓角随风拂动，勾勒侧脸玉石雕刻般的线条。

“嗯，人应该会比较多，有李家、黄家两大家子和雷震子、韦护，特别热闹。”他回答。

杨戬思虑后，郑重问道：“闰闰，我们一起过年怎么样？”

敖闰快步跟着，左右探头打量，试图发现端倪。黑发翘起一点，随着她东倒西歪。

“好啊。”敖闰开始思考自己的小院能不能装下那么多人。

她有点懵然地望他侧脸。

他嗓子有些干，喉结轻动着补充：“请他们吃顿饭就好。”

敖闰寿数绵长，为了不使人起疑，她每隔一段时间就换个地方居住。

树枝被雪压断的声音清脆，一蓬雪花落在两人中，散在他们发间。

杨戬忽然醒过神，略放松下来，指腹抚过她的手背的骨节。

西伯侯励精图治，西岐安定繁华，她买的宅子也较大些。

“好，刘嫂，我这就看看。”敖闰配合地露出点焦急神色，迈进大门。

在到晋阳之前，她曾定居在同属于冀州的西岐。

杨戬认真地与敖闰对视，低声道：“没有麻烦，不必在意。”

“龙王龙王，他们想进屋，但是没进去，被你的结界挡住了。”

“还是去西岐吧！”敖闰道。

敖广他们已然离开，地上尽是冰化出来的水流。花花草草飘然摇动，叽里呱啦地向她诉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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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戬错开脸，拉着她向山下去。

杨戬梗在胸中的郁气，倏忽散去。

“妹子！你上哪里去了？你家好像遭贼了，快去看看吧，院里乱糟糟的。”

这次触摸，这句“二郎”，都与以往不一样。

“二郎？”

“龙王，你吓死我们了，我还以为你不回来了。”

她手背紧紧团在自己掌中。

小乌龟使劲地伸脖子，呆呆盯着她，嘴角有点下垂。

敖闰鬼使神差地抬手，触碰他凛然的天眼，再划到他冰凉高挺的鼻梁。

他们走在洁净的雪地中，留下两行脚印。

他眉宇沉肃，显得天眼越发俨然，只是胸口有股郁气，不知如何是好。

敖闰安慰安慰她们，就走向水缸看小乌龟。

她家柴门敞着，刘嫂坐篱笆前喝粥，见到她就连忙招手。

“你傻啊，龙王怎么可能不回来，大郎还在呢。”

“对！他们还对空屋子絮叨了好半天才走。”

杨戬并没有很惊讶，只温和颔首。

两人离开岱舆山，借水遁穿越无底之谷，回到晋阳的小村落。

“我们和你同门一起吗？”她问。

这么麻烦的吗？

敖闰开始思考自己床底下的木箱里有什么东西能抵这人情。

应该是很麻烦，毕竟亲哥哥都不愿意帮她。

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