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实在没有注意他人碰头的兴趣。那身影却愈发靠近，直接从马路中间穿过，其他车不得不紧急剎车，为人让路。

我的脚步一顿，侧身回头看去，朝他露出一个笑容。

一把掀开身旁的人，禅院直哉起身看我。

20

“禅院和五条，真是很不错的一对。”他说。

罩在大衣与帽子下的身形高挑纤弱，苍白皮肤上挂着最纯净不过的笑容，红眸好似看透一切。

怎么说，毕竟在一起几年，又纠缠了几年。我与他之间，并非能用一个特定的词形容的关系了。

禅院直哉跌坐回沙发中，将脚架在了桌上，之后转向我，盯着我看。

我并不大想和他再继续这场游戏，但却无意识中放弃了抵抗，任他的手指挨住我的嘴唇，不知是我的唇瓣更冷，还是他的指尖更冰。

“你们姐弟俩的关系，还真是让人搞不明白。”我往店外走，禅院直哉又在身后叫道，“姐姐，悟出来后你来我家呗。有我一口饭，就也给你一口。”

“我想着去你家的，但碰见你弟弟可不好，刚才打听了一番，听说他被封印了？没事吧？我能做些什么，你尽管告诉我。”

我倒是不意外和前男友在京都街头碰见，他向来神出鬼没。这番我们根本从来没分开过，从以前就是心连心交情的语气，我也习惯了。

好一个天真烂漫的疯子，我心里想着，在这个时间横冲直撞，简直像是要故意送死。

隔着一张圆桌，他盯着我的眼睛：“姐姐，你真是变了。比起从前的性子，我更心水如今的你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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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眼角上调了些：“悟君竟和你说了。”

禅院直哉突兀地笑了起来。

禅院直哉似是没想到我会这么做，一时竟有些愣了。

“从那年在罗马开始，不就是了？”我只当随口提起：“你和悟当时玩得挺开心。”

“阿月，”他拖长了的音调，显得有几分有气无力。但比我记忆中的多那么些象征着生机勃勃的情绪，“我还以为认错人了。”

“费奥多尔·米哈——”我方要叫他名字，他便伸出一根手指，点在我唇前。

因此还是多看了一眼，对方却已来到我面前。

三层楼高，电梯缓慢行驶，从红毯正中走出，京都的天色暗沉得不象话。纵使花街上再灯火通明，行人如何嬉笑怒骂，也压不住上头那片将倾之色。

看着他疯狂的表演，我甚至没有制止的想法。

“嘘。”他像是哄小孩般，笑容勾得愈深：“别叫我的全名，你就这么想我被魔鬼抓走？”

我眨了下眼睛，代替颔首，站起身来。

“我自然会看好悟君，有什么消息会联系你。”禅院直哉说：“等老头死了，那些碍事的人就交给你了。”

这人的手挥动不停，欢快极了，似是一只鸽子。

悟当然什么都没说，我想诈他而已。

真的，真是个傻孩子。我走进了电梯。

装作一无所知，或是无所不知，是谁都会的伎俩，也是坐在这位置必须会的。

或是，这是我心里的模样。

从前的我，不是这样的。

“哈哈哈！”他拿起杯子，一口饮掉杯中的玩意儿，将它往地上一甩，成了碎片。

“我是第一次来，以后也不会再来。”我也看向他，说道：“只是出门经过，到这里与你说一声，前几日电话里提到的，未尝不可。”

我站在门边位置，迈下阶梯，余光瞥见马路对面，有人正朝此处招手。

我约莫明白了他想说什么。

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