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晨想去寻窈窈发觉不在宅院，就出来了。”谢成烨温声道。

谢成烨怎么在这？

她福身，也不管两位燕京贵女做何表情，转身离开。

沈曦云顺着他的视线看去，愣了下。

可纵然知晓从前是想错了，但如今再次见到孟云瑶，她还是生出些许心虚。

那就是喜欢了。

足可见孟小姐对淮王的挂念。

自打她搬到宅院，谢成烨偶尔会来坐坐，频次控制在既不让她厌烦又不至于遗忘的程度，只是沈曦云能明显感受到回到燕京的谢成烨，的确变了很多。

他眼尖，看见了主子的车架此刻正停在茶楼对面的街道，驾车的长安冲他挥手。

恰如此刻。

嘴长在谢成烨身上，他爱怎么叫就怎么叫罢。

如今，他不过是回到原本的模样。

“萍水相逢，受不得贵礼。小姐不必了。”

谢成烨唇线抿成克制的弧度，喉结滚动一下，搁在案几上凸起的腕骨随着呼吸轻微起伏。

沈曦云踏出茶楼，微风拂过，把她脑子吹得清醒几分。晃了晃脑袋，把凭空冒出的念头清空。

这下没了理由推脱，她提着裙裾上了谢成烨的车架。

的高贵，能对着一个见第一面的陌生人大方赠予礼物。

谢成烨说他待孟云瑶只是感激，他又是否清楚这份情谊呢？

但对着她笑时，却依然满是江州沈家夫婿林烨的影子。

“主子许是在让沈姑娘过去？”永宁看出她面上的迟疑，解释道。

天之骄子、皇家贵胄。

自从入燕京后，沈曦云曾经建议让谢成烨莫要再这样唤她小名，毕竟二人已和离，她是以疑似前朝遗孤的身份入京，再牵扯上谢成烨就说不清了。

他问：“窈窈，你喜欢燕京盛景么？”

“留下来，一起看这盛景。”

或许是听闻孟小姐因为淮王数月的失踪卧病在榻，直到淮王回京后才逐渐好转能出门走动的消息吧。

想这些做什么？她何必再操心谢成烨的事。

但这人对她的一切要求微笑应是，唯独在涉及到类似称呼或者相处的事物时，左耳朵进右耳朵出。

经过前世的分别，他已然意识到：

或者说，在江州时的谢成烨，伪装了真实的自己。

燕京盛景，若无窈窈相伴，浮华而已。

“殿下怎么来了这儿？”她问。

恢复记忆后,谢成烨曾竭力避免自己回想太多上一世窈窈死后的过往。

莫不是在宅院里待多了，连带着脑子也不好使了？

马车的车帘被挑起，露出一张俊朗的脸，唇边噙着春雨初霁、冰雪融化的暖笑。

沈曦云收紧指节，避开了她递上来的玉镯。

她唯一能管好的，是自己的心。

凭施舍疯癫到用死换一个可……

沈曦云偏头想找自己出来时坐的马车，扫了一圈，发现那马车正被谢成烨的车架严严实实挡在后头，也不知是什么时候挪过去的。

意识到在这种事上谢成烨的固执后她就放弃了。

谢成烨面前的案几上摆着果子露和几叠糕点，都是她爱吃的，他往她这边推了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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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云瑶，沈曦云脑海中回荡着这个名字，她曾经被这个名字困了许久。

“窈窈，你愿意留在燕京吗？”

他发出邀请，恰如在江州时沈曦云邀请他一起看元宵灯火的岁岁年年。

“七十二坊内，包罗万象、富贵泼天，凡是到过了没有不见之心喜的，我自然不能免俗。”

直到谢成烨同她坦白、同她解释。

她以为孟云瑶是谢成烨的心上人，以为谢成烨是因着模糊了爱意才会对她好，以为自己是坏他人姻缘的窃贼。

嘴唇张合，隔着一条街的距离，沈曦云却能认出他是唤她“窈窈”。

待了这些时日，他小心翼翼观察她出门后的神态和情绪，怕她不喜燕京。

谢成烨抬手为她倒满茶盏里的果子露，丝毫不在意御赐的汝窑白瓷茶杯被用来装民间小铺里卖的甜水。

做的最大让步竟然是屏退外人后再唤她“窈窈”。

“沈姑娘。”永宁叫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