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秘密关于建元二年太阴血祸的真相。”
“不是的,”见他真要走,孟云瑶不敢再拖延,“谢成烨,我是要告诉你一个秘密,我也不准备要挟你什么,就是觉得你应该知道。”
谁知后来他神使鬼差答应她成婚的请求,那时他心中慌乱,不知自己怪异的举动为何,推给了利用,自然更不能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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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成烨轻声道:“嗯。明日回燕京。”
沈曦云唇齿触碰杯盏,沉吟片刻后,道:“谢成烨,其实那日我叫停离开,是意识到不重要了。”
他在说翠雀山上沈曦云最后的一问,她问他到底是什么时候想起自己是谢成烨,真是章典来治疗的时候么?
譬如莫名在一个合适的时间点出现的章典。
她早早便无父无母,长到九岁却如同六岁幼童般瘦弱,又顶替别人的身份战战兢兢活到现在,见不得有人享受亲缘。
暮色渐起,晚霞隐退,
沈曦云抱着杯盏里的果子露,没看他,而是低头小口啜饮。
他如墨的眼眸融入夜色,道:“窈窈,你问的问题我回答你,你没问的,我也告诉你,关于我回燕京要做什么。”
譬如处理王府事务得心应手、和永宁十分熟识的长安。
不论是她的,还是他的。
那天在山上,她问他,他睫翼颤动,张了张唇,犹豫了一瞬,沈曦云便叫了停。
没见她的时日,他一边在江州为窈窈做好周全的准备,保证无人烦她,一边在反省自己。
栖梧院的院子里支着几盏灯笼,洒扫丫鬟把桃树下的落花清理干净,摆上檀木椅和案几。
自从上次在翠雀山查明昭华公主踪迹后,她已有七、八日不曾看见谢成烨,如今他说“离别”,看来是准备离开江州了。
她睁开眼,看见他一身月白锦袍,对她温润地笑。
她低着头,嗓音关怀,但面前人看不见的眼底涌动着恶意。
叫过来是为说这些,实在是白费时间了。”说罢,谢成烨转身离开。
她意识到不对,但因为那时自个身世压在前头,她没问,直到翠雀山上,她突然想起此事,问出了口。
“殿下在江州忙完了?”
她敏锐地听到地点,又从这番话语里意识到怪异处。
再后来他真意识到自己爱上了她,又害怕她责怪,拖延着想着回燕京后再告知她。
他身影沉静在原地站了许久。
“临近离别,我来向窈窈讨酒喝。”谢成烨道。
她发现谢成烨恢复记忆的时机不对是章典露了端倪,谢成烨把章典叫来燕京后,章老给她诊脉时无意抱怨过,说小殿下净使唤他,让他到处奔波。
“这次回去,我会处理好一切。”
没一会儿,耳边传来衣袍的窸窣声,鼻翼闻到清冽的冷香。
他说出了上辈子他最后一件瞒她的事。
“殿下,不必说了,我只是好奇,不必放心上。”
然后卸下负担,专心来陪她。
——“从江州到燕京,给累着老夫了。”
她团扇遮住下半张脸,语气平常寒暄道。
“窈窈,你那天的问题,我想,我得告诉你。”
说完,就转身下山回了沈府。
一拖再拖,终是再无开口的机会。
不曾问过她是否愿意。
“你邀我住进沈府后大约两三日,我便恢复了记忆,只是因为时局不明朗,加之认为不必同你说这些,就选择继续装作失忆的模样。”
除非,他早已想起自己是谁。
沈曦云颔首,让春和把存着的桃花酿取来,还给他搬了把椅子。
谢成烨饮下一杯桃花酿,醉人的甜与酒香混杂,他望着她鬓边的珍珠步摇,喉间却是发涩的苦意。
当怀疑的种子埋下,她只会发现越来越多的破绽。
他总是习惯性躲避,习惯性把她护在身后,自以为是为她好,以保护之名行欺瞒之举。
反省自己从前在燕京的傲慢。
天边最后一缕胭脂色的云霄将去未去,映照在院内,投下斑驳的光影。
沈曦云靠着椅背,闭目挥舞团扇在树下纳凉。
如果章典是谢成烨特意找来江州的,那失忆的谢成烨怎么会记得自己还是淮王世子时认识的医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