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我家公子道歉。”

她在心中与自我博弈，众人也对最后的结果翘首以盼，就连不速之客的闯入也未曾察觉不对。

“满满环！”

拉弦已久，她的手臂渐渐发酸，被勒疼的手指似也在缓缓脱离弦线。

“姑娘，你心乱了。”

楼止？！

众声喧哗，姜以禾蓦然感受到身后之人的附离，她如惊弓之鸟般掉了弓箭，一刻不带犹豫地径直想要离去，却一时疏忽他还未松开的手。

“有我在，你不会输。”

“什么?”

须臾间，她甚至还未来得及躲开，眼前却赫然闯入墨白的衣衫，伴随着相撞的轻铃声与迸裂的酒壶混作一谈。

杨三牧还沉浸在感动中，他便率先拉起箭弓轻而易举地射中了小姑娘肩上的果子。

“怎可拿活生生的人做靶心！”

她一遍遍深呼吸，可视线却越来越晃。

他为何在这里？

万籁无声，她于风中迟疑，惊飞的箭羽亦如一只晚莺的绝弦之心，乘云破风，剑指而去！

“怎么?杨兄这是不想比了?我们射的是果子又不是人，可不是每个人都如杨兄般箭术如此了的。”

回想起数日前的不欢而散，她对他夸下海口般的决绝让她如今只想一头撞死！

笑着，一副胜券在握的姿态，如今她虽只落后于自己一分，但只要他夺了那九分便是满环，而她则要射中那最高最小的果子才能险胜而过。

再往上瞧去，果然是那张观音笑似的玉脸。

离弦之箭势如破竹，分毫不偏，正中果心。

奈何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恼羞成怒的杨公子只觉得她辱了自己的颜面，抄起桌上的酒壶就朝她砸去。

但这酒壶却不是砸在他身上，而是硬生生磕裂在了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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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场比试，是她赢了！

“赢了?赢了！”

“呵，你们倒是主仆情深啊。”

酒壶抛掷与空，洒落不少美酒便宜了这石头倒是可惜，但眼看要遭殃的姜以禾可是半分可惜不起来。

还未等姜以禾开口说话，杨三牧便急了起来，头一次壮了底气拦在了他眼前对峙着。

看着被吓得只打颤的小姑娘，姜以禾一时觉得手中的弓箭沉重无比，她抿了抿下唇让自己重振旗鼓，架着臂膀拉起弓弦的那一刻，她还是心神不宁起来。

至于能否射中?

寂夜无云，星朗月明，凌霄花缠在墙头上，花朵迎风招展，空气里都弥漫着淡淡的香味。

“叮叮——叮叮——”

如此一来，她必须得射中她头上那颗不足掌心大小的绿果了。

后背霎然席上的凉意犹如毒蛇攀爬而上，她几乎忘了呼吸，思绪骤然远去，直到温热的呼吸洒在耳畔，她才恍若隔世般再次聆听见世间的喧闹。

毕竟，那可是一条鲜活的生命啊，一旦失手，后果不堪设想。

姜以禾当即此地无银三百两般低下头躲去，一颗心仿佛跳到了嗓子眼，她不知他何时找到了这里，现在居然还找到自己眼前！

明明是清冷如山泉流动的嗓音，却让她倏地听出几分无可奈何的笑意来。

杨公子不可置信地脱力瘫坐于地，瞪大的双眼目泛空洞地看着正中柱上的箭羽，久久回不过神来。

她僵着身子不敢动，属于他人的气息渐渐将她笼罩，他微微俯身依附于她，效仿着她的动作，将拉开的弓箭和她一并锢于手中。

洞房（捉虫）

“嘭——”

“我答应，不过得再下一个赌注。”

手下赫然的拉扯让她迫不得已跌退了几步，熟悉的白色身影映入眼帘，她堪堪稳住脚才至于让自己跌进他怀里。

完了，他不会要大开杀戒直接把她大卸八块吧！

刹那分神间，指间的弓箭渐渐脱了手，在她回过神时，紧绷的手已蓦然被另一人覆盖。

哼……作茧自缚罢了！

裙摆扫过银铃，步步生莲，声声清响，带着与花香截然不同的味道一同拨动心弦，似在干涸时溺水，让她进退两难。

他稍稍使力，不仅拉紧了弓箭，也握紧了她的手。

“静屏气动方息，凝神心自灵，“

晚风吹起屋檐的风铃，细碎的、清脆的、愈发清晰的……

一旁的看客看得意犹未尽，七嘴八舌的议论而起。

他字里行间尽是对自己的嘲讽，杨三牧气得当即涨红了脸，刚想动手却被姜以禾拦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