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文昀的维护，她没什么好说的，叫她意外的是玄焰这幅油盐不进的样子。

语气淡淡，却是掩不住的维护之意。

想到这里，他敛了敛周身的怒气，不愿再开口，转身走到茶亭外站着，谁也不理。

怕是一个玄焰也挡不住吧。

尤记得，那日一怒之下他动用了纯阳真火，芙照法术受克制，明明应付地很吃力，可为护着那凡人丫头，却咬牙硬扛着。

一记团扇敲在玄焰肩头，芙照没好气道：“就是！姜冉姑娘捉鬼是奉了天后娘娘口谕，你在这里瞎指挥什么？”

“嘶—”

后来到了九重天，尤其入了天宫，她才发觉“人仙有别”这个观念早已深入骨髓，并非三言两语便能化解。

芙照有意让文昀维护来姜冉，便一直悄悄观察着，没着急开口说话。

果真，话音才落下，玄焰便毫不留情道：“这里是仙族，我作为礼兵殿管事，怎么就没资格管了？那我好好说，她不是阴阳师么？雀翎宫闹鬼抓到了么？能力不足就趁早滚回凡界！”

玄焰一掌拍在松木茶案上， 脸色肉眼可见地沉了下来，伸出手指点着姜冉， 怒道：“文昀你怎么把这凡人丫头带这里来了？规矩何在？”

“啪—”

在青桥城时，他欲驱赶姜冉回小渔村的场景历历在目。

文昀见他不闹了，终于静下心来琢磨试炼会的事情。

文昀见他视线投来，道：“这里是幻月谷，要立规矩，回你的火琉山。”

文昀脸色沉了下来，语气也扬了几分：“她抓不到鬼你就能抓到么？”

他转头看去， 一张冷艳的脸落入眼中，眼角微扬， 带着几分玩味的笑意。

还不等他想出话来反击，又听见“啪”一声脆响，没来得及收回的手指传来一阵剧痛。

要说心中毫无动容是假的，但一人之言又如何能抵得住仙族悠悠众口呢？

虽然没有证据，但她直觉那个给了腰牌，让文昀来寻她去天宫捉鬼之人，是正真的天后岚瑶。

虽说天帝闭关前对试炼会一事并不反对，也准许姜冉参与其中，但回九重天才短短几天，就已发生了不少变故，连天后的身份都变得不明不白。

在短暂愣了一瞬后， “文昀把姜冉带回幻月谷”这一意识在脑中轰然炸开。

只是，当时遇到的仙族大多修为不高，文昀是位列九重天的仙君，他维护上一两句，还是能起到作用的。

么认为。

初入仙族，她便感受到了敌意，甚至说，是对凡人的歧视。

坐在对侧的姜冉柳眉一挑。

直到一脚迈入茶亭，才恍然察觉到从旁侧投来的那道视线。

当初从青桥城返回九重天之前，她同他说了这么多，如今看来，他愣是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姜冉感受到了那种深深的无力感，万千情绪翻涌而上，最终只在唇角凝成一抹淡淡的冷笑：“玄焰仙君不必着急，既然领了天后口谕，我定会尽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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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的一切，都不抵不过她的凡人身份。

听闻此后她便昏迷了，只恐怕这是她意识清醒时留下的最后一句话了。

他沉默了片刻，垂着眸不知在想些什么，而后忽然站起身来。

方才急着找文昀，又恰逢茶亭的帷幔被风扬起，遮去了姜冉的身影，他一时未察。

眼不见为净！

玄焰倒吸一口冷气，收回手的指节上通红一片， 他抬眸往桌案另一侧看去，只瞧见文昀不紧不慢收回折扇，又轻轻放置于茶案之上。

即便她拥有仙族无人掌握的阴阳术，即便天宫闹鬼，即便魔族利用鬼魂反扑，即便文昀与芙照极力相护。

不过说了几句，知晓天帝提前出关的喜悦就被凝重的气氛取代了。

她挪开视线，唇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冷笑：“以指指人， 乃是大不敬，凡人都懂得礼数仙君竟然不懂？”

玄焰被噎了一下，早知道这丫头t伶牙俐齿，怎么几日不见， 怼人的功力又厉害了几分？！

玄焰本想再反驳几句，回头瞧见芙照眼底那抹愠色，未出口的话，便都被吞了回去。

姜冉看着眼前那根无礼的手指蹙起了眉头， 若不是想着在仙族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玄焰的这根手指早就被她剁下来去喂狗了！

姜冉无声的叹了口气，从前或许还愿意为自己辩驳几句，可如今，她已懒得参与这种无意义的争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