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翾漫不经心移目过去，陆清玖吓地立马闭嘴，埋头直往嘴里扒饭。

那是不是……不会赶他走了？

“……”

陆锦点点头:“那日后可是要入朝为官？”

“姨母，”沈翾打断陆锦的问话，慢条斯理地岔开话题，“近来家中一切可好？”

陆锦收起笑:“就你从前惹的那些祸，这府里还有谁不知道的？”

陆清玖闲坐不住，拉着明烛跑去院子切磋，膳厅内唯余沈翾陆锦二人。

“没想到世子小小年纪，心中竟有如此丘壑。不错，是个好孩子！”

“文官纵然安稳，但如今天下割据，分崩离析，礼义仁善又有何用？”

陆锦温合莞尔一笑，语重心长道:“翾儿，你一向有自己的主意，姨母不好过问太多。”

他摇摇头，只能如实道:“不曾婚配。”

“亲退外敌，开疆拓土，将敌人如蝼蚁般狠狠踩于脚下，何其畅快！”

叶川遥筷子顿了顿，又继续低头吃饭，好似没听见。

“不想我说，那你倒是好好读书啊！”

“试问哪个好男儿不想驰骋疆场，大杀四方？”

见陆锦并无赶人之意，甚至言语间对他颇为喜爱，叶川遥这才放下心来。

他动了动眼珠，笑着道:“我倒是十分羡慕将军。”

这个年纪的少年最要面子，被自己母亲揭了短，陆清玖羞红了脸，急喊出声。

圣贤书读了多年，总要有用武之地才不算辜负。

“哦，”陆锦笑笑，顺着话道，“一切都好，只是有些个泼皮不省心，前几日竟把先生给气病了！”

“若我不把他带出来，这会儿怕是已经被他爹给打死了。”

见几人俱是神色柔和，叶川遥弯起好看的眉眼，心中暗喜。

叶川遥顾及锦夫人，没有反驳，只偷偷狠狠剜了一眼陆清玖。

独立坚强，意气风发，小小年纪便独自撑起沈家，撑起这个偌大的将军府。

“就你这弱不禁风的模样，还想纵马执剑？也不怕摔断了腿！”

“母亲！”

“我……”沈翾难得有些语塞，一时竟不知该从何解释。

几人聊得欢喜，午膳也吃得其乐融融。

“姨母误会了，”沈翾言语淡淡，与平常并无两样，“世子只是暂住府上。我与他，并非坊间传闻那般。”

铿锵有力的声音环绕耳边。

在陆锦印象里，他这个外甥自小便是一副少年老成的模样。

可此事撒不了谎，若已有婚配却还赖在将军府，锦夫人岂不更要赶他走？

过了会儿，明烛用力拍拍手:“说得好！”

“这当着外人面呢，您能不能给我留点面子！”

陆清玖不屑地撇撇嘴:“马屁精。”

她说完看向叶川遥，嘴角又挂起笑:“阿遥平日里可喜欢读书？”

嘿嘿，真是机智如他呀！

一旁的陆锦笑着点点头，眼里浮现几分赞赏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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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川遥抬起头，谦恭道:“读过一些。”

“……”

她还是第一次见他同此刻这般，笨拙茫然，似单纯懵懂的少年人。

吃饱喝足，颇有眼力地回了云水阁，留他们一家人说些体己话。

“哦？羡慕他什么？”陆锦追问。

桌上几人同时看向叶川遥，四下寂静。

陆锦自顾自叹声道:“若能入朝做个文官倒也不错。省的整日刀尖搏命，让人提心吊胆。”

手段了得！

“这……还未曾想过。”

“那……可有心上人？”

陆锦了然一笑:“怎么，跟姨母还不肯说实话？”

陆锦望向那道消失的欢快身影，不禁莞尔道:“这孩子真不错，干净通透，性子也好，难怪你会喜欢。”

“你看世子那眼神，可不像是什么关系都没有的。”

看来马屁还真拍对了！

“护得百姓安康，何其慈悲！”

沈翾眸光深沉地看向身旁之人，须臾后轻轻勾了勾唇。

“怎么，你既敢做还怕我说？”

外人？

“唯有同将军这般纵马执剑，才能护我大盛海晏河清！”

叶川遥看向沈翾，见他眸色淡淡，不知道在想什么。

叶川遥眼眸发亮，清了清嗓子，慷慨陈词:

其实父亲曾同他聊过，及冠之后，便让他去参加御史台的遴选，从御史之职开始历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