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这些，他从不在乎。

南桑笑笑，心里说不上什么滋味。

他在乎的，只是南桑这个人。

“这世上，也唯有你和将军能值得我以命相交。”

“是啊，” 南桑笑笑，嘴角溢出一抹苦涩:“物是人非，沧海桑田，唯有这苍穹却亘古不变，当真薄情。”

见他一脸错愕，南桑低头轻笑一下，转过头不再看他，仰头兀自喝酒。

沈翾侧眸:“……”

那时的南桑瘦削羸弱，十二三岁的年纪，却一身戾气，幽深的眼底仿佛随时就要吃人。

月色正好，月下之人明眸似水，秋波流转间惊艳一世红尘。

他甚至能清楚地看见自己的影子，映在那双无比熟悉的眼里。

“对啊，我跟你说，他们两个……”

南桑看他的眼神，为何同将军看世子的眼神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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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桑抬眼，若有所思地问:“你是如何知晓此事的？”

南桑看向他，沉声问:“没有什么想问我的吗？”

语气十分笃定。

呼吸乱了分寸，脑中只剩一个念头。

不由地苦笑一声。

“倒真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明烛兴奋地转过头看向身侧，却话音一顿，恍然愣住。

感动自是有的。

“问什么？”明烛仰头往口中灌了一大口冷酒，不以为意地笑道:

“你若心里还是难受，要不我给你唱个曲儿吧？”

沈翾轻笑一声，抬脚先行。

明烛一时怔在那，忘了自己原本想要说什么。

“是吗？”南桑轻声道。

“只要有我们在，就不会让你孤身一人。”

再后来，两人渐渐熟悉，成了无话不谈的好兄弟，却唯独对身世闭口不提。

明烛又岂会猜不出他的身世。

叶川遥跟上去，发尾摇晃着在他身旁继续道:“真的，我把肩膀借给你，想靠多久靠多久，不收你银子！”

南桑赶不走人，便只好由着他去。

南桑不说，明烛便也不问。

“谁曾想，在山里竟遇见……”

“你想听什么，扬州慢？清平乐？”

如今所有的线索串起来，从八年前的孤儿，到密室里林大人一家的牌位，再到今日南桑的反常。

“你是罪臣之子也好，天潢贵胄也罢，于我而言，你只是我明烛生死与共的好兄弟。”

府里的下人都不敢上前，只有明烛不怕他。

明烛跟着抬头望去，脸上露出笑意:“是你望天望得少了。”

他侧眸朝身旁之人望去。

明烛向后仰了仰身子，得意道:“你没见过世子，等你瞧见他们两个在一起时的样子，自然就清楚了。”

沈翾眸色淡淡，心里的郁结却没来由地散了几分。

顿了顿，忽然问:“听说世子来了陵川，他和将军究竟是怎么回事？”

“还能怎么回事，”明烛笑着道，“自然是两情相悦，不分你我喽！”

流畅的侧脸拉起紧绷的弧度，眉眼弯了弯道:“许久未见这样美的月色了。”

南桑将自己关在房里不肯见人，明烛便日日去找他说话，逗他生气。

“说从前啊，有个世家老爷，过腻了酒肉池林的日子，便寻了个山头，隐居去了。”

“哦，你喜欢听这个啊？”叶川遥眯眼笑笑:“可惜这两个我都不会。”

南桑无奈嗯了声。

明月楼上，南桑和明烛曲膝而坐，于苍穹之下对饮。

见他一脸的无奈，叶川遥扯了扯嘴角，慢悠悠地挪着步子，思忖着道:“要不我给将军讲一段话本吧！”

“月色明明从未变过。”

耳边是叽叽喳喳的说话声，清脆的嗓音将这无边黑夜都驱散开，只剩满目清明。

唇角微弯道:“那就……扬州慢吧。”

八年前，将军将满身是血的南桑带回府。

南桑单手握着酒坛，手臂随意地搭在膝上，仰头望向头顶繁星闪烁。

但……

俊朗的面容之上，那双黑眸明亮深邃，漫出无尽柔光。

沈翾一边负手慢步前行，一边无声轻笑。

“我还从未见将军对谁如此温柔过。眼里像藏了星辰，只为一人而亮。”

……

明烛抬手拍了拍他的肩:“你还有我，有将军，我们都是你的家人。”

见南桑眼底闪烁，明烛拿肩膀碰了碰他，抬了抬下巴道:“怎么样，是不是很感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