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往日的嚣张跋扈,此时,他眉眼是冰雪彻骨般的冷。
丹卿很淡然:“我不怕蛇的。”
的路上,楚翘攥着丹卿衣袖,根本不敢撒手。他抽抽搭搭道:“少爷,我们真的不能离开这里吗?我害怕,想回楚府。”
院外陡然响起突兀的叩门声。
他这辈子,还从没见过长得这般好看的人。
他们宁愿挤在偏僻陋室,也不敢与这尊阎王为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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敷药缠好绷带,段冽面无表情地整理衣襟。
绯峦院。
黑衣随从的鼻尖不断沁出冷汗。
值得一提的是,段冽住进绯峦院后,周围的人纷纷扛着包袱连夜跑了。
难道他天生痛感低于常人,察觉不到疼么?
芝兰玉树的小公子施施然立在屋檐灯笼下,他身形清瘦,气质澄净。
段冽意味深长地瞥了眼林行。
楚翘抬起泪眼婆娑的眼:“少爷,你就真的一点都不怕吗?”
不含情绪的话落在林行耳里。
段冽神色淡淡。
他裸露在外的右臂横亘着剑伤,长两寸有余,深可见骨。
“你本就是他的人,听他差遣,何须向我请罪。”
今夜这番话若让封珏公子知晓,只怕得抓狂得摔了满屋瓷器。
殿下的忍耐力,总是如此惊人。
毕竟,谁会对方方面面都碾压自己的人,心存好感呢!
段冽轻抬眼皮,剧痛过后,他薄唇煞白,没有一丝血色:“告诉段封珏,知道自己蠢,就别总上赶着作死。这些年,他有本事在背地小动作不断,有本事别让本王替他擦屁股。”
砰砰砰——
封珏公子打小便对殿下心存偏见,老凉王段治去世后,这种记恨到达巅峰。
林行怔怔看着丹卿。
他背脊僵硬,脸颊烧得赤红,他深深匍匐在地上,惭愧得直不起腰。
原来殿下一直都知道……
门开的刹那,丹卿回首,他嘴角含着疏淡笑意,对林行道:“不好意思,三皇子睡了吗?若没有,可否劳烦通传一声,我有事想见殿下。我叫丹……楚之钦。”丹卿险些说错,有些讪讪然,“麻烦你了,谢谢。”
黑衣随从把染血纱布处理掉,然后直挺挺跪在段冽脚边,磕了好几个响头。
黑衣随从忙前忙后,替段冽处理触目惊心的伤口。
打眼望去,还以为是不染纤尘的谪仙,纡尊降贵来到了红尘人世间。
丹卿仍在回想方才的画面,有些心不在焉:“没事的,如果害怕,你今晚去找少橙睡好不好?”
哪怕殿下事事为西凉考量,以至于落得这副狼藉的声名,可封珏公子仍然提他色变。
段冽自然住在红焰居最好的独院里。
林行意会,起身去庭院。他屏着呼吸,轻轻拉开门。
空气寂静,落针可闻。
楚翘顿时哭得更绝望了。
段冽端正坐在桌旁,衣袍半褪。
而且,他们之间的积怨,打小便存在。
其实,林行也不是不能理解封珏公子。
把楚翘送到少橙那儿,丹卿决定去找段冽。
林行听得冷汗涔涔。
本是满心忌惮,孰料一开门,林行自己倒先愣住了。
碧月星空,清风怡然。
尽管不是第一次了,可他下刀时,右手还是忍不住颤栗,但殿下由始至终岿然不动。
他确实怕蛇,但他更怕阎王啊!
再开口时,他嗓音沙哑:“对不起殿下,是林行错了,我不该擅自听从封珏公子的命令,去驿站行刺,最后还牵累您出面帮我们善后。”
剑刃淬过毒,以致于伤口反复感染,需用刀不断将血肉生生剔除,直至清除所有毒性。
他不禁心生佩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