典禄动作一顿,师尊为何这般问?
要说吗?
奈何师尊是根木头。
她偶尔温驯得毫无危险,典禄垂眼,心想:若我不是娘亲的孩子,她待我也会如此么?
这些年,她也会想起母亲的吗?
室内灯火俱灭,皎洁的月光透窗传来,典禄问:师尊想要如何?
轻柔的抚摸还在继续,桑婵问:阿禄有喜欢的人了?
她为什么来。
那就是有。
小五似乎想问,被老二制止了。
宣伽蓝不插嘴,抿着酒笑。
新弟子也从未在她眼前问过为什么。
她是我遇见的第一个好人。
徒弟当然不敢忤逆,师妹也不可能开玩笑到大师姐那儿去,负责口无遮拦的成了余不焕。
典禄:可以吗?
魔种在尘世间行走,也结识了不少修士,好人也有,坏人也不少。
不止她们看得出,桑婵剩下的徒弟,连站在不远处偷听的那只不仙的仙鹤都知道。
又为什么和母亲生活?
山下的世界情爱丰盈,余不焕与宣伽蓝前来拜访总会挑拣说说,不乏香艳刺激的,桑婵反应慢好几拍,后知后觉余不焕说了什么,提醒她孩子还在。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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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不焕就说什么孩子,你家好徒弟都长大了,这都是应该知道的。
要问吗?
她的手指已经抚上师尊的面颊,桑婵下意识地抿了抿唇,紧绷的身体是她的潜意识。
典禄问出口,也通过心声确认,桑婵说出口的就是她的答案。
她养大典禄,无论住什么样的地方,都是同榻而眠。
桑婵嘴笨人也老实,看了眼坐在一旁的典禄,她与其他几个招猫逗狗的徒弟比,若不是这妖异的双目,简直像深闺里的大小姐。
那师尊是喜欢我娘亲才养大我的?
提防未知侵袭是人类本能的趋利避害,桑婵并不记仇。
但典禄听过三、四师妹总是腹诽,不外乎师尊长得魁梧,好像霸占弱女子的悍匪。
典禄挤进桑婵的怀抱,魔物没有心脏,这是桑婵的命门。
她摸着桑婵的脸,对方的身体因为说话颤动,有点像被水煮沸的石头。
余不焕起哄:说说,喜欢什么样的。
从额头开始,眉眼、鼻尖、脸颊、唇齿、耳廓。
典禄的手很小,轻柔地落在桑婵脸上。
但她忍住了。
桑婵:摸一摸?
魔种都成了一代宗师,依然不懂这是什么感情,她只是希望典禄高兴,我会为你主持的。
她对典禄从不设防。
桑婵知道这对修道之人极为重要。
弟子心悦师尊。
桑婵:小鱼说,若是有心爱之人,你们可以结为道侣。
越是长大,典禄越好奇桑婵的来历。
她甚至不会好奇典禄为什么这么问。
漫长的沉默,就在典禄担心得险些咬破嘴唇之时,搂着她的女人道:不是。
情爱是他们修炼的障碍,有人为此生了心魔。
那可能是她第一次那么仔细地观察典禄,像是后知后觉自己救出来的孩子长大了,阿禄想要道侣吗?
典禄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桑婵只看到她通红的耳根。
阿禄喜欢谁?
对天盲的眷族而言,世界没有白天黑夜。
余不焕甚至加入娄观天组织的夜聊活动,批判了桑婵过分强悍的外形,说她完全力拔山兮,若是有机会,她希望桑婵去西海找找饵人决斗。
在这之前,作为一团黑色雾气的她遭受过无数攻击。
桑婵摇头。
区别于三师妹和四师妹过分庞杂的心声。
桑婵的内心很平静,更像是没什么别的想法。
这样的抚摸很痒,桑婵偏了偏头,典禄问:娘亲也这么摸过师尊吗?
室内又安静下来,最初来到黔迢山的时候,屋舍是黄泥房,桑婵并没有改成两间。
她还记得典苗说她成亲不是因为喜欢。
师尊定然不会生气,魔物的喜怒哀乐极少出现,最多的是无奈。
为什么会被母亲救下?
太多疑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