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避世未必不如出仕。”
“余生能守住自己的清风明月,已是平生之幸了。”
“到时恐就跟李斯等人无异了。”
”
“此外。”
“天下牧民之道,务在安之而已。”
“我有自己的规矩。”
“而今天下,大秦的确日陷困境,但尚余一线生机。”
“或许是心中有几分怯意吧。”
“规矩不能废!”
嵇恒正色道:“有。”
“我跟大秦之间并不是从属,从始至终都只是交易。”
“可以。”
“哦?”嬴政眼中露出一抹异色,似没想到嵇恒的回答,沉声道:“大秦现在已回不了头。”
嵇恒对此不置可否。
他仔细打量着嵇恒,对嵇恒的想法,有些猜不透,道:“以你的才华,若是出仕,定能在大秦,造一番功业,为何不入仕?”
“只要大秦不再急于求成,未必不能于枯寂中,寻找到一条破局生路。”
“我不会离开咸阳。”
嵇恒点点头,道:“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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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大秦做出一些改变,未尝不能改变这个局面。”
“若有需要,带酒来取!”
“入世经纬……”
“也不能回头!甚至是停步!”
“但不要出现在我视线中,我不喜有人在我眼前走来走去。”
“世上自来利益最动人。”
嬴政长身而立,在秋风吹拂下,衣袂微微飞扬。
我的命也不长!
“日常若有所需,可吩咐四周小吏。”
“而且聪明与否,本就因人因事而异。”
“以斗争求团结,以小博大,斗而不破,一步步巩固关中优势,再借此去收拢天下,未必不能破而后立。”
“我不愿涉入朝堂那浑浊的漩涡,能守着自己的清风明月,以旁观者的姿态,去平和的看待天下百人百事,或许远比身在局中,来的更加自在,也更心无旁骛。”
“终究不是我所愿。”
“我会另派人护你周全。”
嵇恒微微颔首,笑着道:“我自清楚这点。”
嬴政道:“你既不愿出仕,我自不为难。”
“我一身死之人,四体不勤,若是出了城,恐连日常生计都难,城中尚能满足一箪食,一瓢饮,这对我而言,已很是足够。”
嬴政收回目光,沉思片刻,最终点了点头。
“然一旦有了利益纠缠,很多事就由不得自己了。”
“所谓君子见机,达人知命。”
“算不得聪明,明哲保身罢了。”
“一切由你做主。”
嵇恒笑道:
他冷冷的望着嵇恒,冰冷而缓慢的道:“先生,果能匡正国策?”
嬴政木然沉默着,静如一池秋水。
嵇恒面色如常,信步走在院中,淡淡道:“世上没有两全法,有得就必然有舍。”
“对于出仕,我的确有过动心,但最终还是放弃了。”
“若是早前,我的确存有出仕之心,但现在不会了。”
嵇恒摇了摇头,道:“我不会出仕。”
“这场大变局是自上而下,由大秦朝堂发起的,因而朝堂便是当下变局的中心,一旦踏入,就如入了局,身在局中,又岂能再置身之外?”
嬴政微微一笑,随即又叹息道:“若是朝臣都能明白这点,天下也不至于会落得如此艰难。”
“周秦间有大变局。”
“在你眼中,大秦还有改变的余地吗?”嬴政淡漠的看向嵇恒。
“也终究挣不脱利益纠葛。”
“你果真是个聪明人。”
嵇恒道:
“下次你家公子来的时候,记得补上你这次的酒。”
见嵇恒看的这么通透,嬴政颇为感慨的点点头,道:“身在局中不知局,形容的倒也恰当。”
“另外你放心。”
“朝中大臣能审时度势,能真正公心事国的,终究是少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