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暂且留下，待会我亲自去见州牧，与他共商灾民去留，”褚巍耐心解释完，又吩咐道：“至于住处，步战营和娘子营出各出百人，在营地外圈为百姓建棚屋。”

“阿盈！”

那一看就价格不菲的白毛绒大氅披在身上，裹得密不透风。脚下鞋边一圈翡翠玉珠，鞋面上还绣着细密金线，隐隐闪光。

星展揉揉脸，哼哼道：“知道了。”

一道粗声粗气打断了两人的对视，赵副将刚赶来，就往褚巍面前挤。

一应人等都在，崔绍郁贺也赶了过来。

“要叙旧回去叙，在城门口拦着将军做什么！”

见她开口就是一句命令似的通知，众人皆心惊，等着看褚巍的反应，以此来判断孟长盈的地位。

孟长盈看向崔绍郁贺，郁贺正垂着眼睛。崔绍眼珠子活络地四处转着，一对上孟长盈的眼神，立马抬眉挤了下眼睛。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

他安置好那孩子，转过头，在人海茫茫中，对上孟长盈含笑的双眼。

挺拔如竹，像是年轻而沉稳的一座青山。

杨副将嗓子里咕哝一句什么，不情不愿地抱拳应了。

星展这会儿才赶来，看见褚巍就想冲上去打招呼，跑了一半被月台给薅回来。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先去大帐。”褚巍低声向孟长盈知会，便领着众人回去。

他嗓音带着几分哑，清隽卓然的一张脸。若不是身着银甲，模样竟似个松风水月的恣意雅士少年郎。

“可算是大好了，”褚巍看着孟长盈的雪白小脸，惊喜中叹息，“又瘦了些。”

所有人目光都往一个方向汇聚，正是孟长盈。

中军大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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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众人目光又瞬间刺过来。不少人都眼带诧异，目光在孟长盈和褚巍之间来回。

赵秀贞入座，身后正是田娘和万喜。

月台凝眉思索后，又捏了下星展的脸蛋肉，告诫道：“如今情况尚且不明朗，少惹事生非。莫要在外面胡说主子的私事，提都不能提。”

正这时，大帐帘子“呼”一下掀开，来人一身软甲，断发文身，丹凤眼凌厉扫过众人，落在孟长盈这个生面孔身上。

这军营唤做临州大营，只不过因为扎在临州城外。说是临州军，不如说是褚家军。

“我……”星展一噎，又理直气壮道：“我打探情报去了！”

孟长盈领会，开口道：“崔绍也领部下百人，过去帮忙。”

“安分些。”月台按着星展乱挥的胳膊，压低声音，“方才去哪了，一转头你就不见了。”

褚巍面色丝毫不变，还转头对孟长盈笑了下：“也好。”

只一瞬，又收回眼神，对褚巍拱手道：“末将来迟。”

“南寺州及下游数城灾情严重，又是冬日，百姓无房屋遮蔽，冻死无数，”褚巍面含忧虑，缓声道，“这趟我带回男女老少千人，暂且留在营中安顿，过些时日再将他们迁入临州城。”

星展嘻嘻一笑，凑到月台耳边，小声说话，把方才的见闻一股脑全说出来。

褚巍已快步奔来，停在孟长盈面前。

英气眉宇间还带着风尘仆仆的疲惫，眼神坚毅而温柔。

“千人？”杨副将瞪眼，咋咋乎乎高声道：“将军，军中哪有那么多粮食？再说了，这么多人住哪啊？”

“庭山。”

孟长盈久居上位，又寡言冷面。即便没有架子，那股子上位者发号施令的气势也挥之不去。

众人眼神你来我往，若不是褚巍治军严明，怕是早就吵开锅了。

孟长盈摇头，微微笑：“你也瘦了。”

但最重要的是，她所坐的位置，是和杨副将同等的位置。

褚巍见他动作大，伸手将孟长盈护到身侧，拧眉斥道：“挤什么，做事稳当些。”

“那探到什么了？”月台无奈。

杨副将被训了一句，不太服气地低头，站在旁边。一转头又看见流水般倾泻进来的灾民，脸更黑了。

军队上下唯褚巍马首是瞻，褚巍也向来说一不二。

褚巍摆摆手：“入座吧。”

赵秀贞领命：“是。”

孟长盈嘴角牵了牵，往前走了两步。